江冉那边,没有再换着号码来骚扰他。
苏木起初还有些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清静,但很快就被老家缓慢的节奏和父母的关爱所包围,渐渐地将那个人、那些事抛之脑后了。
这天,父母要去收最后那点玉米。苏木觉得自己身体没什么大碍,执意要跟着去帮忙。
苏母起初不同意,怕他累着,苏木却坚持,说自己没那么脆弱,活动活动对身体也好。拗不过他,父母只好让他跟着,但只许他在旁边递递东西,不许他干重活,还给他带了零食到地里,跟带小孩一样。
秋天的阳光金灿灿的,洒在玉米地里,空气里有植物成熟后干燥温暖的气息,还有泥土被晒过后特有的、令人心安的味道。
苏木戴着草帽和手套,跟在父母身后,听着玉米叶子摩擦发出的沙沙声,看着父母熟练地掰下一个个饱满的玉米棒子。
就在这时,他放在地头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铃声在空旷安静的田野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母:“小木,电话!快去接啊!别是有什么急事!”
苏木应了一声,小跑着回到地头,从外套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个没有备注,但归属地显示是林市的电话。
这一个松懈就接了。
“喂?”他声音因为刚才的走动有些微喘。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两秒,然后,江冉那熟悉、却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点试探也有委屈。
“……你……旅游回来了吗?”
江冉这是号码都借到外省去了,人脉也太广了吧。
苏木握着手机:“……我其实,换了一个城市住。”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你骗我,就因为那次……你就那么讨厌我?讨厌到要辞职,骗我,要躲着我?”
苏木揪着旁边玉米秆上垂下的、毛茸茸的玉米须。
“江少爷,咱们这样……真的有意思吗?那晚的事,就是个意外,过去了就过去了,行吗?”
“苏木,”江冉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些,难得带着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被激怒的强硬,“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骗我,你别让我抓到你。”
“我就想跟你好好聊聊那天的事,我也很乱啊……你知道吗,我还是处男,你把我第一次……就那么不清不楚地……然后你就跑了,还骗我,躲我……”
苏木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越来越离谱、越来越超越边限的话,耳朵根子都烧了起来。
尤其是处男那两个字,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某些混乱的、带着疼痛和失控的画面,以及……某些技术层面的、生涩粗暴的细节。
原来如此……难怪……
技术那么差。
可他也是啊。
处男有什么高贵的。
苏木心想,江冉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凤凰村,他过来起码得转飞机,出租,大巴,公交,然后再是私人家庭工具。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江冉生气,那个语气,听着怎么那么劲呢,苏木搓了搓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