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好,模样俊,考上了重点大学,去了大城市工作,是不少父母教育自家孩子时会提起的榜样。
“哎哟,这不是小木头吗?回来啦?气色看着不错啊!”
“苏木啊,好久没见了,在B市发展得挺好的吧?”
“听你妈说你回来了,打算在家待多久啊?”
寒暄过后,话题总免不了拐到一些经典问题上。尤其是那些稍微上了点年纪,热心肠又爱张罗的阿姨婶子们,打量苏木的眼神就带上了明显的关切。
“小木头,今年有……二十五六了吧?个人问题解决了没有啊?”
“有没有谈女朋友啊?大城市女孩子眼界高,咱们本地的姑娘也不错,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介绍?我娘家侄女,今年刚大学毕业,在县里当老师,模样性格都好……”
面对这些热情的关爱,苏木往往只能尴尬地笑笑,不知该如何接话。
好在苏母就在旁边。
苏母总是能恰到好处地,笑呵呵地替他挡回去:“哎呀,王婶,李姨,你们就别操心啦!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那会儿不一样啦,讲究什么自由恋爱,缘分到了自然就成了,这些事情啊,让他们自己张罗去,我们当家长的,少管,他们也自在。”
她一边说,一边把苏木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像是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
除了问婚事的,还有更新潮一些的。有个跟苏木年纪相仿,在外地打工的小伙子,拿着手机就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兴奋和好奇:“苏木哥!我刷到你了!就那个……叉车!是你吧?我看着就像!嚯,现在可是网红了啊!”
苏木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颈,点头承认:“嗯,是我。闲着没事,瞎弄着玩的,在家反正也无聊,找点事做,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那小伙子一拍大腿:“就是,多酷啊,我也关注你!”
热热闹闹地聊了一会儿,宴席就正式开始了。
桌椅碗筷叮当作响,热气腾腾的菜肴一道道端上来。
按照本地的规矩和长辈们的安排,苏木被安排到了小孩那桌,因为他不能喝酒。具体原因,父母对外只含糊地说他最近身体不适,不宜饮酒。
于是,他被安排和几个半大孩子,还有几个同样不怎么喝酒的妇女,坐在了相对清静些的小孩妇女桌,喝鲜橙多饮料。
席间,气氛热烈,推杯换盏。
有相熟的叔叔端着酒杯过来,满面红光,非要给苏木敬一杯。
苏父就坐在邻桌,一直留意着这边。见状,立刻放下筷子,站起身,几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歉意但坚决的笑容,拦在了苏木面前,摆手道:“老张,老张!心意领了,心意领了!这酒啊,真不能让他喝。”
”他啊,酒精过敏,从小就是,一沾酒身上就起红疹子,难受得厉害。医生也叮嘱了,绝对不能碰。这样,我替他喝了,我干了,你随意!”
说着,苏父不由分说地接过那叔叔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还亮了亮杯底。
那叔叔见状,也不好再勉强,哈哈笑着拍了拍苏父的背:“行行行,老苏你护犊子,那你可得替小木头多喝几杯!”
话题便又转向了别处。
饭后,天色还没暗了下来。
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宴席上沾染的油腻和喧嚣气息。一家三口没有骑车,也没有搭别人的顺风车,选择了慢慢散步回去。
从办宴席的老街到他们家所在的巷子,有一段不算远但也不算近的距离。
路是新修的水泥路,还算平坦,两边是高低错落的民房,有些窗户里透出昏黄温暖的灯光。
空气里飘散着各家各户晚饭后洗漱的,淡淡的肥皂水气味,还有不知哪家院子里飘出的,夜来香甜腻的香气。
苏母从随身携带的红色手提袋里,掏出几颗刚才宴席上发的喜糖。糖是常见的水果硬糖,她仔细剥开一颗,递到苏木嘴边:“来,吃颗糖,沾沾喜气。”
苏木顺从地张嘴含住。
糖是橘子味的,甜得有些发腻,苏母又掏出一个小小的,折叠起来的红色纸包,也给苏木,里面总共加起来可能也就三四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