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有毒蛇出没,他们不能久留。
夕阳西斜,兄弟俩背着沉甸甸的布袋、拎着半干的衣物,踏上返回茅草屋的路。
回到茅草屋,裴惊寒先将棉被收回铺好,再把衣物重新晾在麻绳上,借着最后一丝天光晾晒。
裴寂则将野果分门别类放在布巾上,红通通的果实堆在一起。分类好,他坐在被子上,埋头轻嗅,“哥,我们的被子是香香的。”
“当然是香的,这被子可以吸收了日月精华。”裴惊寒说了玩笑话,“好了,哥哥要煮吃的,小宝自己用布巾擦干净身上,上金疮药,好不好?”
“好。”裴寂拿着一旁挂着的布巾,用水浸湿擦拭身上的脏地方,而后上药,虽有些痛,但他还能忍受。
见状,裴惊寒夸赞道:“我们小宝真棒。”
裴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茅草屋中央,裴惊寒几下就引燃柴薪,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驱散了山间凉意。他把粗陶碗架在火边,倒入泉水,将洗净的野菜掰成小段放进去:“等水开了煮软些,吃着不硌嗓子。”
裴寂坐在被子上,小手轻轻拨弄着野果,把最红最大的几颗挑出来,放在哥哥手边:“哥,你吃这个,甜。”
裴惊寒拿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甜汁在舌尖化开,连日来的奔波疲惫仿佛都被这甜味抚平。
他看着火边咕嘟冒泡的陶碗,水汽带着野菜的清香弥漫开来,混杂着阳光晒过的衣物气息,竟是父母去世后唯一的安稳时刻。
野菜煮好后,裴惊寒先给裴寂盛了小半碗,吹凉了才递给他:“慢点吃,别烫着。”
“小宝,很聪明的,肯定不会烫到自己。”裴寂捧着陶碗,小口小口地吃着,野菜的清香混着泉水的甘冽,虽然没有盐味,却吃得格外香甜。
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哥哥,火光映在他脸上,小小的眼睛里满是依赖。
裴惊寒脸上挂着笑,“嗯,小宝最厉害,特别厉害。”他就着野菜汤,吃着布巾上的果子,瞧着弟弟的神情,笑问:“小宝,好吃吗?”
裴寂用力点头,嘴角还沾着菜汁:“好吃!比路上的草根好吃多了。”
吃完东西,裴惊寒收拾好陶碗,又往火里添了些柴,让火苗保持着微弱的光亮,既能取暖,又能驱赶野兽。
用水囊里的水漱完口,兄弟俩挤在晒暖的毯子里,裴惊寒瞧着外面的黑夜,“今日去的地方有蛇,我们明日不能去了,明日做好渔网去别的地方瞧瞧。”
裴寂蜷缩在哥哥怀里,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好,哥,我们要在这儿住多久才下山呢?”
“大概十来天吧。山下情况如何,我们不知,要多待几日。”裴惊寒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小宝,哥给你讲个故事吧,就讲以前村里老黄牛的事。”
裴寂立刻精神了些,小脑袋在哥哥怀里蹭了蹭:“好呀。”
山上有危险,山下也有,他们目前只能等待,等有人上山从他们嘴里得知情况,或是偷偷下山去打听消息。
“以前咱们村东头的李爷爷,养了一头老黄牛,黄灿灿的毛,力气可大了,春耕的时候能拉着犁跑遍整个田埂。有一次,李爷爷的小孙子掉进了村口的水沟,还是老黄牛用鼻子把他卷上来的呢。”裴惊寒的声音放缓,带着回忆的暖意,“每到秋收,李爷爷就会给老黄牛喂最好的草料,有时候还会拌点豆子,那豆子嚼着喷香,老黄牛吃得尾巴都甩起来。”
“老黄牛会不会像我们一样饿肚子呀?”裴寂小声问。
“不会的。”裴惊寒笑了笑,“李爷爷疼它,就像哥疼小宝一样。等我们找到安稳地方,也养一头小牛,让它跟着我们,到时候我们种上庄稼,收了粮食,不仅能吃饱饭,还能像以前那样,买块猪肉炖着吃,让小宝吃个够。”
“还要给小牛喂豆子。”裴寂补充道,声音已经带上了困意,“小宝也要吃很多很多肉。”
“好,小宝说的,哥都去做,”裴惊寒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继续低声说着,“老黄牛还会拉着车,载着我们去镇上,买你爱吃的糖糕……”
话还没说完,怀里的小家伙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裴惊寒低头,借着微弱火光,看着弟弟睡梦中都微微上扬的嘴角,心里满是柔软。他轻轻拢了拢毯子,将弟弟裹得更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