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惊寒看着弟弟雀跃的样子,嘴角不自觉扬起来,挑着担子加快了两步:“你这小子,脑子就是活。不过这展昭是啥来头?凭啥要救皇帝?总不能平白无故就拼命吧?”
“他是江湖上的侠客。”裴寂急忙解释,“侠客就是专门帮好人、打坏人的,就像哥你进山救了迷路的孩童一样。而且展昭是受了皇帝的恩惠,这次是来报恩的,这样他的忠义就更说得通了。我还想写他救了人之后,皇帝要赏他大官,他却不要,说只想留在江湖上帮百姓,你说这样是不是更像真侠客?”
“嗯,这样好。”裴惊寒重重点头,想到了什么,夸赞道:“这展昭的心思,实在。”
“那是当然。”裴寂狠狠点头,“我想着,还要在故事里写展昭平时帮百姓的小事,比如帮老妇人挑水,帮小娃找丢失的羊,这样他救皇帝的时候,大家才会觉得他本来就是这样的好人,不是突然冒出来的英雄。”
裴惊寒挑着担子,阳光落在他的背上,暖得发烫。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眉飞色舞的弟弟,突然觉得这写话本的营生,比考功名还实在。
弟弟既能做喜欢的事,又能帮着家里,这样的日子,比啥都强。
他脚下的步子更稳了,笑着说:“你只管写,要是有人敢说你写得不好,哥就带着弓箭去跟他理论。”
裴寂被哥哥逗得笑起来,攥着两文钱的手更紧了,“哥,你这样可不行的,要是被知道了,我的名声不久毁了。”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纷纷大笑起来。
街东头的肉摊已经近在眼前,五花肉的香气隐约飘来,混着兄弟俩的笑声,在暖融融的阳光下散开。
陈大户的肉摊前正热闹,案板上的五花肉泛着新鲜的粉白色,排骨也剁得整整齐齐。
陈大户见兄弟二人过来,立刻笑着招呼:“惊寒,裴老二,你们两个今儿怎么有空来?要多少?”
裴惊寒与裴寂兄弟二人,每个人对他们的称呼都不相同
“陈叔,给我割一斤五花肉,要带点肥的,再称两斤排骨。”裴惊寒说着就往钱袋里掏钱。
“哎好嘞!”陈大户手起刀落,精准地割下一块五花肉,又捡了些肉多的排骨,放在秤上称了称,“五花肉一斤一两,排骨两斤整,给你算便宜点,一共二十七文。”
裴惊寒刚要掏钱,裴寂就抢先把两文钱递过去:“陈叔,我这儿有两文。”
陈大户愣了愣,随即笑起来,打趣道:“呦,你裴老二都能帮家里花钱了?行,这两文钱叔收着。”他又看向裴惊寒,“听说张婶受了凉?这肉我给你多饶一两,回去炖汤香。”
“谢谢陈叔。”裴惊寒连忙道谢,把剩下的钱递过去,接过用荷叶包好的肉和排骨。
回到杏花村时,张婆婆已经醒了,正坐在院子里择菜。见兄弟俩回来,立刻笑着迎上来:“可算回来了,卖得顺利吗?”
“顺利,都卖完了。”裴惊寒把肉和排骨递给张婆婆,“您受了凉,我买了点肉和排骨,晚上给您炖排骨汤。”
张婆婆看着荷叶包里的肉,又看了看裴寂鼻尖的薄汗,心疼地说:“又乱花钱,省着点用。”
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满是笑意。
裴寂跑过去帮张婆婆择菜,把跟周先生的约定和写话本的事又细细说了一遍,张婆婆连连点头:“周先生是好人,小宝你听先生的话,别太累着就行。”
除却兄弟外,张婆婆便是他们在杏花村唯一的亲人,因此,他们对张婆婆也不瞒着,该说的都说。
夕阳西下,院子里的葡萄架投下斑驳的影子。
裴惊寒在灶房里忙活,劈柴、烧水、切肉,动作麻利。
裴寂在一旁烧火,时不时帮哥哥递个碗碟,脑子里却没闲着,把展昭行侠的台词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觉得‘怀仁之心,济民之难’比前世的说法更贴合时下。
很快,五花肉的香气和排骨汤的鲜味就飘满了院子,连院墙外路过的麻雀都停在葡萄架上,叽叽喳喳地不肯走。
裴惊寒端上最后一碗糙米饭时,院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惊寒小子,闻着肉香就摸过来了,不介意添两双筷子吧?”
裴惊寒抬头一瞧,立刻笑着迎上去:“师傅!您怎么来了?快进屋坐。”
来人正是裴老大,他肩上扛着半袋干货,手里拎着个布兜,身后跟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手里攥着串野山楂,正好奇地打量着院子。
裴老大是村里猎户队的队长,当年裴惊寒兄弟二人能到这杏花村来多得了对方。
“今儿在山脚下套着只肥兔,想着张婶受了凉,本想送点兔肉来,没成想你这儿先炖上肉了。”裴老大把布兜往石桌上一放,里面的野果滚出几个,红的山楂、紫的山葡萄,看着就酸甜多汁,“这是山娃子摘的野果,让他给小宝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