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子在豪门之中并不少见,这点无关紧要的绯闻,她担得起,沈健柏也担得起。
但是苏以清呢?
被剥夺了十八年幸福人生的苏以清,凭什么回到了自己家里,还要当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沈以清摇摇头:“夫人,我不可能答应这个要求。”
沈夫人说不出话了,她是过来当说客的,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她只是问了根本不想干的话:“你为什么不叫我妈妈?”
沈以清叹了口气,沈夫人以为他肯定是要说些赌气戳心的话,但他却说:“夫人,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告诉你吧。”
有机会?
沈夫人想不通,愣愣地站在那里,见沈以清不再理会他,只能离开了这里。
身后的门被关上,沈以清又叹了口气,然后起身,走进相连的衣帽间,他挑了件衬衫,又在外面披了件黑白的针织衫。
换完衣服后,镜面中映出了他年轻到有些过分的身形。
沈以清将手指按在上面,恍惚间仿佛在与年轻的自己遥遥相望。
怎么会像到这个地步。
他取向特殊,所以一生没有娶妻,沈文彬并非是他的儿子,连直系都不是,而是从旁系中过继了一个抱养在膝下。
但这个少年,不是他妄自菲薄,让他亲自来生都生不出这么像的。
沈以清实在想不通,但再世为人已经是无法用常理来思考的事情,他索性就不想了。
他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下去,直到外面有人敲响了门。
他打开门去看,来叫他的人是个不认识的青年。
瘦削而高挑的身形,稍长的头发落在肩头,看起来颇有一种艺术家的忧郁气质。
“你是……”
“沈明华,爸妈叫你下去。”对方抛下这句话后就转头离开了,态度看起来要多不热情有多不热情。
沈以清寻思着自己应该也没有哪里得罪过他,估摸着又是一个沈宣派。
沈宣派。他被自己临时想出来的形容逗得笑了下,仿佛是在玩小孩子过家家的酒会一样,这甚至让他起了点玩心。
“你笑什么?”沈明华停住了脚步,不悦问道,“是我哪里让你看起来觉得很可笑吗?”
沈以清没想到沈明华会突然对他发难,但他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依然笑意盈盈地看着对方,他生得俏,一双狐狸眼仿佛要把人的魂都给勾走。
沈明华心下警惕起来,以为对方要给自己放糖衣炮弹:“收起你那套。”
他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愿意来沈家不就是为了钱吗?”
他说得太直白,沈以清笑得更厉害:“何以见得呢?”
“这个家里所有人都是这样,冷心冷肺,眼里全都是利益,真是令人恶心。”沈明华眼里流露出明显的厌恶之情,“只有小宣不一样,在这个冰冷的家里,只有他能让我感受到温暖。”
“……”沈以清礼貌问道,“冒昧问一下,他是怎么让你感受到家庭的温暖的?”
沈明华冷哼一声,不屑地昂起了头颅:“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我初三那年,发高烧发得厉害,感染了半个肺,被关在病房里隔离治疗,家里人都不敢来见我,只有小宣,亲手做了一碗粥给我喝。”
这听起来似乎确实有些感人,但沈以清是什么人:“他亲自送到你病房来的?”
“是不是亲自送的又怎么样!”沈明华和被踩住了痛脚一样怒道,“那碗粥是他亲自做的!”
“像你这样拜金的人怎么可能会懂,那是我第一次在这个冰冷的家庭中,感受到来自家庭的温暖。”
“……”
得,又来了一个糊涂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