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谢惟,还是个沉默寡言到显得有点孤僻的少年。他会安静地跟在自己身后,唤自己“师兄”。
那个时候他们关系还没那么差。
李见欢仗着自己天赋高,总爱在修炼的时候偷懒。而这个寡言少语的师弟则是最古板最认真的那种性格,总是一丝不苟地完成师尊布置的任务,日日读书练剑。
爱玩是少年人的天性,但谢惟身上却有着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符的老成。
因此,师尊甚至让谢惟担起了监督李见欢修炼的任务。
听到谢惟说日后会好好监督师兄的,李见欢只是不屑地笑笑,走到谢惟面前,勾起他雪色的长发转了转,“有没有搞错,你能监督得了我?”
“你个小木头,说也说不过我,打更是打不过我,你拿什么监督我?”
“不会是拿哭鼻子监督吧?”李见欢轻笑一声。
谢惟沉默了一瞬,依旧认真固执地重复,“我会好好监督师兄的。”
哪知谢惟刚说完这句话,小小的一个人便被李见欢拦腰抱起,李见欢召来佩剑,直接带着谢惟飞上了云霄。
彼时的谢惟没有修为,但即使被吓得脸色发白,也只是倔强地咬着唇,没有出声求李见欢放他下去。
他一边不自觉抱紧了李见欢,一边又在他怀里轻轻挣扎。
“行了,”李见欢蛮不在乎地收紧了环住谢惟腰的手,“师兄今天就带你到下界寻欢作乐去,好好一个孩子,跟个满口酸经的老叟似的怎么行?”
“别扑腾了,小木头,今天你就是玩也得玩,不玩也得玩。”
那年,李见欢十五岁,谢惟十岁。
两个人的关系在朝夕相处中日渐亲近,那时李见欢每天的日常就是借指点的名义逗一逗、揍一揍师弟,最后再伸手把被自己打倒在地的谢惟牵起来,随口鼓励几句。
每到这时谢惟的唇角便会扬起浅淡的笑意,点点头说,“我明白了,谢谢师兄。”
每次李见欢下山历练回来,会顺便给谢惟带礼物,各式精巧的小摆件、小玩意,有次谢惟生辰,他还带回一只垂耳的小兔。
不善言辞的谢惟用两手小心翼翼地抱着兔子,一边轻轻抚摸兔毛,一边脸颊泛红地说谢谢师兄。
李见欢被谢惟笑得有点发愣。
“生辰快乐,兔子好好养。以后你就乖乖跟着我,在我身后给我鼓掌喝彩就行了,师兄保护你。”李见欢咳嗽一声,说。
“好。”谢惟的眼眸专注地望着李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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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李见欢有点想不起来了。
或许是从他发现谢惟的修为进境快得不可思议开始?或许是从师尊的目光越来越多地停留在谢惟身上开始?或许是从同门们的话题中心逐渐从“大师兄”变成“谢师兄”开始?
又或许,是从那次自己冲击金丹后期失败,而谢惟却顺利地突破了元婴境开始?
那一次,李见欢清晰地看到了师尊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听到了试剑台下有人低声议论着“大师兄是不是不行了”。
晚上回到寝居,李见欢便冷淡地提出了让谢惟搬出去住。
“为什么?我……”一向寡言的谢惟难得出言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