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诡异的是,李见欢丝毫察觉不到那人身上的灵力波动。
就像是……一具空壳。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李见欢取出传讯符,正准备提醒值夜弟子,那人影却忽然动了。
它缓缓转过身,面孔朝向营地方向。
月光本被浓厚的阴云遮蔽,只能勉强勾勒出山峦狰狞的轮廓,却在此刻恰从云缝中漏下一缕,照亮了那张脸——
那是一张空白的面孔。
没有五官,没有表情,只有一片平坦的、惨白的皮肤。
就像是他的心魔最初的模样。
李见欢呼吸一滞。
下一刻,那人影如同雾气般消散,原地空无一物。
仿佛从未存在过。
李见欢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营地边缘确实什么都没有。只有夜风吹过砾石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
是幻觉吗?还是是雾瘴导致的心神恍惚?
李见欢不敢确定。
但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已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营地的另一侧,忽然传来一声短促而压抑的惊呼,随即是许多法器出鞘的鸣响和急促的脚步声。
李见欢稍微整理了一下穿戴,然后猛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暗红色的浓雾,冰冷地扑面而来。
此时空气中的灵气已然稀薄到近乎于无,弥漫着淡淡的腐朽的气息。
李见欢看见营地的西侧闹哄哄的,一片混乱。几名值夜弟子正围在一间石屋前,神色紧张。
“怎么了?”李见欢快步走了过去。
一名值夜弟子脸色发白,手往石屋内一指:“季青师兄他……他不见了。”
李见欢朝屋内看去——石床上被褥微乱,似是小憩后起身,随身佩剑和储物袋均未带走,唯独人不见了踪影。
李见欢记得这季青和自己是前后脚拜入的白玉京,季青性格腼腆内向,平日沉默寡言,但是个修炼刻苦、本分踏实的人。
很快,谢惟也赶到了,满场的混乱很快被他镇住,他站在石屋门口朝里一望,眉头微蹙。
“何时发现的?”谢惟问道,声音依旧冷静。
“就刚才,我巡逻经过时,发现门虚掩着,往里一看,人就不见了。”值夜弟子声音有些发抖,“可我半个时辰前来巡查时,季青师兄还在屋内打坐。”
谢惟走进石屋,仔细探查了一圈。
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灵力波动的残留。
谢惟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石床边的地面上——那里有几滴暗红色的粘液,散着淡淡的腥气,还未完全干涸。
他蹲下身,指尖轻触液体,眉心微微蹙起。
“是血。”谢惟站起身,眸光转冷。
谢惟走出石屋,目光扫过聚集过来的弟子们:“所有人立刻清点人数,检查各自居所。两人一组,不得单独行动。”
弟子们迅速行动起来。片刻后,结果出来了——除了季青失踪,其他人都在。
但诡异的是,没有人听到任何动静,也没有人看到季青离开石屋。
一个活生生的修士,就在营地阵法保护下,在众人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恐慌开始在弟子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