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要告诉城里的百姓,叛乱已平,让他们安心回家,恢复生计;第二,要审判那些罪大恶极的叛军头目,要向所有人,展示你的权威;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必须要保护好自己,任何时候,你的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玉娘听得极其认真,每一个字都努力记在心里,但脸上的惶惑并未完全散去,“这些……我真的可以做到吗?”
“你可以的,玉娘。”郝美丽凝视着她的眼睛,目光充满信任,“要相信自己,你比你以为的要坚强、聪明得多,妈妈相信你。”
她想了想,又说:“而且,有妈妈在,妈妈一定会帮你,天塌下来,也有妈妈先给你顶着。”
有妈妈在。
天塌下来,也有妈妈先顶着。
玉娘沉默了片刻,再抬起头时,眼中的犹豫褪去了不少,虽然依旧带着忐忑,但却多了更多的坚定。
“好。我努力试试。”
郝美丽看着女儿,她像一朵长在暗处的花,凄风苦雨日日磋磨,就算开出花苞,也是孱弱枯萎的,就算可以介入她的生命,却无法保证永远陪在她身边,郝美丽还想说更多更多,可时间要到了。
千言万语,变成最后一句话:
“一定不要害怕,勇敢去做。”
*
“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郑大钱递给郝美丽一杯热茶,
场景转换,郝美丽楞了一瞬,才接过茶杯,暖意从掌心传来,她找到沙发,倚坐上去,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也有一丝隐约的欣慰:“暂时安全了,轧荦山和太子都解决了,玉娘她应该已经入主京城了。”
“入主京城?”郑大钱挑了挑眉,语气并不乐观,“美丽,你别太乐观。就算你帮她扫清了最大的敌人,她一个突然被推上高位的年轻女子,根基全无,身边全是各怀鬼胎的旧臣降将……”
“这就好比小儿抱金于闹市,权力斗争哪有那么简单?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架空,甚至……”
她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郝美丽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自己不可能永远守在她身边。那些遗留的叛军、心思各异的将领、庞大繁杂的官僚、亟待安抚的民心……
哪一样都不是易与之物。
玉娘她真的能应付得来吗?
刚才还觉得暂时安全了的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紧绷,郝美丽突然发现,其实玉娘并没有真正安全。
“你说的对。”郝美丽放下茶杯,“是我想得简单了。”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站起身,“大钱,我得回去准备一下。”
“你又想干嘛?你先休息休息啊,美丽。”郑大钱看着她又进入备战状态的样子,无奈又担忧,劝阻道。
“还不知道,但总得准备起来。”郝美丽走向门口,回头对郑大钱扯出一个安抚的笑,“放心,我有分寸,谢谢提醒。”
告别郑大钱,返程飞机上,郝美丽手里多了一幅画。那是她请画师根据描述,一笔笔勾勒,又反复调整,才终于将心中女儿的模样细细呈现出来,她坐在机位上,很珍惜的触摸着。
第一次见到玉娘时,郝美丽觉得自己或许是个英雌,这一次见到玉娘,郝美丽突然有一丝觉悟,她好像有一些明白了,妈妈这个词的含义。
她抓住了一缕线,等着揭开更多答案。
等回到自己那个略显冷清的小公寓,郝美丽没有休息,直接坐到了书桌前,打开了电脑,屏幕的冷光映亮了她专注的脸。
查阅了很久资料,郝美丽短暂的放空思绪来休息,不一会,电脑随之黑屏,郝美丽看着自己的倒影,有些不确定的想,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梦?
但又想到玉娘,她的心开始柔软,玉娘还在等着自己,她收回了思绪,开始思考起来,下一次和女儿见面,该带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