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旨,定不负娘娘信任。”张韬躬身应道。
等入主皇宫,不过几天时间,那些阿谀奉承的臣子,奏折就写了几十上百本,摆满在了大殿御桌上。
这天,玉娘终于做好了准备,坐在李玄曾坐过的龙椅之上,开始尝试着发号施令。
“张韬,”玉娘翻阅着劝进表,眉头微蹙,“除了这些请我当皇帝的折子,眼下京城最要紧的,是什么?”
张韬躬身,谨慎答道:“回娘娘,眼下隆冬严寒,叛军劫掠后,京城粮食物资匮乏,百姓饥寒交迫,流离失所者甚众,此乃燃眉之急,其次,降卒数万,如何安置也是一桩大事。”
粮食,百姓,降卒。
这些词让玉娘感到陌生极了,她道:“那我们便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没想到张韬面露难色:“娘娘,城中官仓多数已被叛军消耗,所余无几。且具体如何放赈,需有章程,需有人手执行。”
他看向玉娘,接着道:“此事或需熟悉钱粮庶务的官员主持。”
官员……
玉娘对朝臣几乎一无所知。
她看向侍立一旁的柏巡:“柏巡,叛军入京时,百官是何情形?如今谁人可用?”
柏巡心中一稳,他早已将京城旧臣的动向查清,此刻上前一步,躬身回禀:“娘娘,叛军入京时,有壮烈殉国者,亦有接授伪职者,这是名单,您请看。”
他将奏折递上。
玉娘翻开奏折,上首第一个名字,便是陈希烈。
她记得他,在李玄在时,陈希烈和兄长杨相政见不合,屡有争执,被兄长上奏免了职,归家去了。
要不要用他?
兄长不是个好东西,该死。
那这个人……
玉娘再看,第二个名字是达奚珣。
这个人又是谁?连一丝印象都无,但叛军也封了他做丞相,想必也是有才干的。
“陈希烈现在何处?”她问。
“回娘娘,陈希烈受伪职,但据说常称病不朝,”柏巡补充道,语气略带讥诮,“如今娘娘入主,听闻他又病重了。”
“传旨,召陈希烈、达奚珣两人入宫。”
柏巡闻言,低声提醒:“娘娘,此二人毕竟曾受伪职,我们……”
“眼下无人可用,顾不得那些了。”
“是,娘娘。”柏巡垂首。
等旨意下达后,使者很快回报:陈希烈卧病在床,无法起身,不便面圣,上表请罪。
这……
柏巡冷笑:“娘娘,什么卧病在床,分明是托词,他陈希烈能事伪朝,却不来见您?敢如此倨傲!臣请率兵立刻将其锁拿问罪!”
“不妥。”玉娘摇了摇头。
他不是生病,他只是不愿意为她做事。
“罢了,让他去吧。”
不过,倒有个好消息,达奚珣来了,玉娘宣他进殿。
柏巡心里有气,很不服,道:“娘娘,这达奚珣作为胤朝臣子,先是投降了叛军,又投降我们,您可不能轻信他!”
这话落在玉娘耳朵里,有几分道理。
两面三刀背信弃义之人,确实用不得。
张韬在一旁窥见了玉娘脸色,轻声提醒:“娘娘,达奚公或才具有限,但对钱粮度支京城庶务,确比旁人熟悉些。眼下急需有人处理日常政务,非常之时……”
玉娘看着空荡荡的御案,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