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珈能够免俗吗?
戈礼也跟冉劭打过不少交道,无论是之前基地间的摩擦冲突,还是后来洛珈潜伏南方基地时,他作为暗线传递消息,对那个人都有一定的了解。
冉劭那个人,戈礼心里清楚,骨子里有自己的一套原则,界限分明,爱憎强烈,手段狠厉,却也……重情,或者说,固执地守护着他认定的东西。
很明显,如果饶容大哥还在,洛珈的选择,恐怕……真的很悬。
戈礼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干巴巴的笑容,试图把话题拉回更安全的轨道上:“嫂子,我明白你的意思……大哥的仇,还没报啊。”
“就算……就算当初大哥他,确实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可他也是爱你的……”
洛珈修长的手指按了按自己的额角,他打断戈礼的话。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大哥人都死了,我也没必要去跟他计较这些,我跟冉劭……也根本就不可能。”
“冉鸿朗活不长的,不必再费心,你们现在的精力,应该放在那个游薰身上。那可是个好大好大的宝藏。”他微微眯起眼,语气里带上属于猎食者的、冰冷的兴味,“把她抓回来了,我们这次,就不算白去,我不想参与是因为我累了,想过自己的生活,所以没事不要打扰我。”
至于他和冉劭?
怎么可能。
而在G区基地内部,像洛珈这号人物,曾经作为饶容伴侣、温柔沉静、也曾在复仇誓言下展现出惊人决绝的大嫂,搬回旧居,深居简出,将大部分事务决策权下放。
洛珈回了属于他和饶容的、旧居的房门。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轻微的呻吟。房间内的景象,随着门缝的扩大,一点点展露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正对着门口、摆在老旧五斗柜上的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有些褪色了,边缘微微发黄。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男子。
其中一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面容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青涩,眼神清澈,微微侧着头,嘴角带着一点羞涩却明亮的笑意那是洛珈,很多年前的洛珈。
另一个,手臂自然地搭在他的肩上,穿着挺括的西装,身材高大,眉眼俊朗,笑容张扬而自信,正是饶容。
这里,曾经是他和饶容的房子。
他和饶容是大学时候认识的。那时洛珈还是个大学生,而饶容已经早早踏入社会,和几个朋友一起,创立了一家小有规模的公司,意气风发。
他们在一次活动上第一次见面,饶容对他一见钟情,随即展开了热烈到近乎疯狂的追求。
鲜花,礼物,浪漫的约会,无微不至的关怀……饶容长相俊美,身材高大,谈吐幽默风趣,又有着特有的锐气和自信。
洛珈很快就深陷其中,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年轻人一样,以为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爱情。
可是,饶容把用在他身上的那些法子,那些浪漫的套路,那些体贴的伪装,那些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也可以同样,毫不费力地,用在别人身上。甚至,用在许多人身上。
即使在外人看来再华美、再理想化的一段感情,内里,其实早已爬满了令人作呕的虱子。
饶容惯性出轨。
他总有无数的理由和借口,他在外面的情人不断,一个接一个,露水姻缘也好,短暂迷恋也罢,从未真正停止过。
在末世降临之前,洛珈其实已经心灰意冷,正在和饶容闹分手。他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放在客厅,随时准备离开那个早已名存实亡的家。
是饶容,在最后关头,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赌咒发誓,说自己再也不会出轨,恳求他不要走。
他答应了洛珈,要给他一场盛大的、正式的婚礼,用婚姻的誓言来捆绑彼此,证明他的改过自新。
他们真的举办了婚礼。
就在末世降临的前夕。
婚礼那天,洛珈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色礼服,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镜子里的青年,面容精致,被精心打扮过,像个漂亮的瓷娃娃。
周遭是忙碌的化妆师、兴奋的伴郎伴娘、还有来来往往的宾客,空气中弥漫着香槟、鲜花和喜悦的喧闹。
他甚至能从那些宾客压低声音的交谈中,偶尔听到自己的名字,伴随着真是般配、饶总好福气之类的艳羡之词。
可是洛珈那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答应这场婚礼究竟是真的愿意还是赌气。
就在司仪宣布他们即将交换戒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