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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3页）

简单的寒暄背后，是两支传奇小队无声的相互打量。气氛微妙，紧绷。

在Price身后，Ghost的骷髅面具隔绝了一切，只有那双眼睛，隔着风雪，冷冷投向对面同样沉默的男人，Keegan。

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汇，没有火花，轻轻一碰，旋即分开。

那是同类之间才能感知到的，对危险和死亡的共同熟悉，以及深植于骨的孤寂。无需言语，彼此都知道对方是活在黑寂里的人。

相比之下，其他人的互动温和了许多。

Hesh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Logan，朝141的方向扬了扬下巴。Logan顺着望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朝Soap和Gaz的方向打了个简短的招呼。

Soap咧嘴扬起一个痞气的笑，Gaz则点了点头，算是回应。Merrick和小强各自靠着自家装备箱，一个检查枪械，一个望着雪山，皆是少言寡语。

在这一小圈或紧张或克制的互动边缘，Konig已经与岩石融为一体。庞大的身躯在此刻显得突兀，却又奇异的被环境包容。

他独自站着，粗麻布头套下，亮盈盈的蓝眼睛掠过全场，像头离群的兽，没有任何上前交流的意图。

风雪卷过，将他与其他人之间，划出了一道界限。

整支队伍渐渐切入山脉腹地，脚下是深雪，狂风卷起冰晶，抽打在护目镜和防风面上，噼啪作响。

突然，Konig的声音在所有人耳麦中响起：“两…。两点钟方向…。。有热源…。。信号。”

同一时间，幽灵小队和141特遣队的战术平板都收到了他的共享数据。屏幕上，几个清晰的热成像在跳动。

Keegan的眉心微微皱起，感到反常。这片区域早被封锁，山下重兵把守，连只雪兔都难溜进来。怎么可能还有平民，或是其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Price和Elias交换了一个眼神，多年的战场直觉让他们立刻达成默契。

Price的声音透过风的呼啸传来，“Elias，你们从左翼包抄，我的人从右切入。保持警惕，可能有埋伏。”

Elias颔首，立即向自己的队员打出战术手势。

Price紧接着补充，视线扫过那个过分高大的身影：“Konig，你跟我们右路。占据高位，提供视野支援。”

“嗯…。。收…。收到。”Konig选择了一条陡峭的路线，迅速隐没在雪坡中，寻找狙击点位。

幽灵小队快速散开，借助地形向左迂回，141特遣队呈扇形向右侧展开。

当整个队伍包抄过去，看清那几个人影时，Soap正要上前确认状况，一只手猛拽住他的小臂。

骷髅面具下，那双漆黑的眼望向前方，男人低沉的声音透过冰冷的面罩，“别动，Johnny。不对劲。”

几乎同一瞬间，Keegan举起了枪口，他同样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那确实是几个穿着完整山地作战服的人，装备齐全，甚至还能辨认出所属部队的徽章。

但他们站立的方式极其诡异，身体不自然佝偻，像被无形的丝线吊着，又像随时要扑击的动物。而他们的神态，空洞，茫然，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活人的意识。

Elias的瞳孔放大，他认出了其中一张年轻的面孔，“是之前失踪的那支小队，我见过他们的档案和照片。”

一大片子弹上膛的声响打破死寂，所有枪口，齐刷刷对准了那几名生还者。

但没人轻易开枪，他们无法判断眼前究竟是集体出现的幻觉，还是这些战士已被敌方控制，成了引诱他们靠近的饵鱼。

忽然，呼啸的风雪中，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正从远处缓步走近。

Konig透过狙击镜，稳稳套住了那个移动的目标，手指预压着扳机。

然而，当对方完全占据视野时，Konig怔住了。

是个女人。

她的模样像是自然伟力雕琢出的绝景，一种窒息的美，超越了性别和欲望。

而那几名原本僵硬的士兵，在她靠近时，竟调整方位，将其护在中心。

然后，她抬起了眼。

那双眼，像一片凡人不可久视的星海，穿透了冰雪，穿透了狙击镜片，直直看向隐在高处的Konig。

他呼吸一滞，寒意扑面而来，比雪脉的严冬更刺骨。

他经历过无数生死瞬间，被枪口指过，被炮火覆盖过，却从未有过这种被彻底看穿的恐慌。

似乎所有伪装，这身厚重的装备，这遮住面容的粗布，甚至是他深埋心底那些连自己都不愿触碰的阴暗，恐惧与不堪。都在这双眼里暴露无遗。

Konig巨熊般的身形像猎物被天敌锁定，动弹不得。然而，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下，更荒诞的情绪正在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