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看向平儿,平儿笑着应了。
尤小金嘬嘬嘴,双手作鼠形在身前,她弓起背,脚步变得细碎又迟疑,她绕着众人转了一圈,眼神却死死的锁在凤姐——身旁的桌上。
那眼神,贪婪又胆怯,渴望又警觉。一会迅速偷看一眼,一会又垂下眼眸滴溜溜转眼珠,一会又半躬身凝视。
尤小金表演的所有注意力,似乎都在凤姐身边那盘风实上。
但尤小金那双眼,总是能在路过凤姐的一瞬间,噌噌噌锁在她身上,而凤姐总能精准捕捉她的情绪。
干嘛冷我?
为什么不跟我玩?
甚至还有一种被觊觎的诡异感觉。
她演的是偷果的耗子,在凤姐眼中却有另一番模样,她偷的不是果子,而是果子身边的人。
终于,这“耗子”按捺不住,做出一副飞扑的模样,窜到凤姐跟前。
她一挑眉,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凤姐姐,我偷来了~”
“?哪有偷来的。”见凤姐罕见的露出不知所措,平儿连忙上前挡在二人之间,她翻了翻尤小金袖口,却没看到半个凤实。
“姨奶奶骗人。”平儿急道。
却见尤小金拈一颗凤实扔在嘴里,又滚到平儿怀里,自投罗网道:“哎呀老祖宗,守果人捉着我了,求您帮我说说话,放了我罢……”
“哈哈哈哈哈,看这鼠儿演的,像模像样。平儿,切不可放了她,不然大家的果子点心,都得让她窃去了。”贾母开怀大笑。
凤姐陪笑几声,没多话。
“今儿个是怎么了?鼠儿又吵又跳,这猴儿却一声不响?”贾母看向凤姐,又瞅瞅尤小金,“你以前惯会喝醋,怎么如今变成剪舌头的鹌鹑了?”
“老祖宗编排人,除了吃饭,我哪会喝醋啊。只是看到二姐演的耗子,想起最近家里窸窸窣窣的,我就在想,会不会是院里进了耗子在偷东西?”凤姐也尝一颗凤实。
“真有耗子?我让茗烟跟着去抓几只,拿回来咱们斗鼠玩。”宝玉拍手道。
他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只见过耗子画,没见过活耗子,好奇的不得了。
“这是能玩的?让咬一口你就不中用了!”贾母嗔道。
黛玉在一旁偷笑。
玩闹一阵,众人随贾母用了餐,凤姐以乏了为由先离开,尤小金立刻跟上她的脚步。
像是在弥补她逆着凤姐做事,将庄子里人都送去登州府,这件事凤姐还不知道,这件事让尤小金心里安宁,但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凤姐。
“凤姐姐,凤姐姐~”尤小金跟在背后,像摆脱不掉的背后灵。
“怎么,妹妹不去老祖宗跟前做耗子,要跟我回去偷院子?”凤姐没有看她,但却不自觉放慢脚步。
尤小金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而行。
她看着她,终于发自内心笑出来。
凤姐姐,人不能改变,所以我不会改变你。若改了你的心狠手辣,你还会是我爱的那个人吗?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去帮你扫清会伤害凤凰的所有危机。
她眼里藏着这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