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用布条封住父亲的嘴,送他回房,然后请王太医来一趟。”贾蓉吩咐道。
两旁人愣住不敢回话。
“还在等什么?等你们珍老爷把贾家的脸丢光了才肯关着?他今儿在这边喊,明儿我们在那边听得一清二楚,后天全城都知道了!”凤姐喝道。
她一言出,众小厮和婆子立刻动身,将贾珍团团围住。贾珍疯狂反抗,扯他上身他又踢又打,抓他腿他又叫又骂。
最后出动了六七个人才将他直接抬起送走。
尤小金这会已换回衣裳,又回到院子里。
见贾珍已被抬走,她看向方才拜堂的灵位。四个灵牌不知何时已被撤去,高台空荡荡,好像从来没有那些虚假的东西。
“二姨,别看啦。早些回去罢……”贾蓉笑盈盈拦在她面前。
“你还好意思说话?你老子干这种没皮没脸的事,你不帮着劝,还藏暗里看。一帮废物!”凤姐窜过来,唾道。
“婶子骂的是,婶子骂的对。若还不解气,要打要剐尽管招呼。”贾蓉笑嘻嘻道,看似一如往常,实则有些奇怪,好像在这一刻突然重新做人,挺直了腰杆般。
“当真是父子一窝,蛇鼠乱堆。呸!”凤姐狠狠啐了一口。
贾蓉弓着腰,陪着歉意的笑:“二姨,婶子今天受惊了。我父亲一直视秦氏为亲女儿,比我还亲几分,看到二姨那幅画后更是魔怔。”
“他当秦氏借二姨的身活过来了,才闹这一出。还请婶子二姨看在亲戚情分上,当是一场误会,莫要再提了……”贾蓉连连道歉。
但是个人都能看出他身上的轻松与愉悦。
“呵,我看你倒挺欢喜。怎的珍大爷今天让魇了,赶明儿宁国府就是你一家的了?”凤姐道。
“小侄不敢,婶子说笑了。父亲行事荒唐,下人跟着瞎胡闹,幸好二位及时赶到。”贾蓉又向贾琏一躬身,“多谢琏二叔解围。”
贾琏余怒未消,恨不得跟上贾珍将他痛揍一顿,他冷声说道:“解围?若非凤丫头察觉不对,唤我一起带人来,只怕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乱子呢!”
“你好歹是宁府的爷们,你父亲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当真是长房凋零,无人了!”贾琏气道。
“……”
贾蓉眼底漫起一丝悲凉,又很快收住:“二叔教训的是。”
贾珍发疯,欲抢兄弟媳妇代替他儿媳妇嫁给他,又是招魂又是冥婚。这传出去,两府脸都得丢干净。
凤姐顿了顿,又开口:“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父亲病了,你便该担起责任来。”
她挽起尤小金的手,示意她不要再乱看,转身便走。
贾琏也狠狠瞪了贾蓉一眼,跟着离去。
直到荣国府众人身影彻底消失,贾蓉才缓缓走到高台前,两块灵位被他命人收在高台后,他捡起沈青山的灵位。
“沈青山啊沈青山,竟然是你。”
“她竟然是你的女儿。”
“你们收留罪人之女,当真不怕得罪圣上。”贾蓉默默念叨两句,将沈青山的灵位收好。
他转身,看向那群垂手而立,噤若寒蝉的下人。贾蓉平静道:“今日之事,若我在别处听见。”
“不管是不是你们说的,你们都活不了。”
“明白吗?”
“是!”众人齐声应道。
“看好老爷,让曾给我治病的胡太医去治他。记住,病没好前,不准他出门,也不准人探视。”贾蓉一拂衣袖,转身走出园子,走了两步又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