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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病。一种不知从何处开始蔓延、亦没有任何有效手段可以干预的绝症。

它根植于情绪，一点点蚕食人的思想。最初只是迟钝与疲惫，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随后是空虚，情感仿佛被抽空，只剩下机械的呼吸与本能；最终，患者会在毫无痛苦的状态下陷入沉睡，再也无法被唤醒。

不是死亡，却比死亡更加漫长而无解。

在虚无病肆虐的那些年，秩序混乱不堪，城市仍在运转，系统仍在工作，但人心却一块块地塌陷下去。生活、意义、未来，全都变成了模糊而无力的词汇。

于是，各种神秘而极端的教团组织应运而生。而其中声势最为浩大的，便是异教会。

异教会信仰万物之母。他们宣称，世间的一切都是母亲的馈赠，痛苦亦然，虚无亦然。虚无病并非灾厄，而是回归的前奏，是母亲对孩子们的召唤。人不该抗拒虚无，而应当张开双臂，去往那黑暗而幽深的万物之地。

在那场毁灭世界的浩劫到来之前，确实有许多人真心实意地相信，虚无病是通往解脱之路的考验。

直到异教会那场丧心病狂的献祭仪式，彻底打开了黑隙。未知的怪物从时空裂隙中倾泻而出，铺天盖地。城市在燃烧，秩序在崩塌，黑暗吞没天空，世界在极短的时间内，逼近了终结。

就在一切即将崩溃的时刻，超人出现了。

他那如同神明般的力量映入了所有人的眼睛，怪物被击退，黑隙被封闭，世界没有终结。更重要的是，那些濒临崩溃的心灵，被拽了回来。

当他宣称自己是“大都会的明日之子”时，大都会整体的虚无病指数，在极短时间内集体上升了十个点，并最终趋于稳定值。

从此，虚无病的时代落幕，而超级英雄的时代拉开了序幕。

“所以……”彼得低声嘟囔着，一边往嘴里塞巧克力球，“虚无病的治疗方式，其实是导入超级英雄的事迹经历？”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妮莎闻言，露出了一脸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手里的瓜子却磕得飞快，“那叫‘投入情绪锚点’。被你这么一说，自动降了一个level，听起来土得要命。”

“那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理论成果。”她继续道，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的自豪，“超级英雄拽着普通人往前走，普通人又反过来支持超级英雄。”

“就像莫比乌斯环一样，首尾相接，形成一个完美闭环。”妮莎随手比划了一下，“这，才是我们现在还能过上这种‘美好生活’的原因。”

“噢……”彼得应了一声。

他显然还是没能完全理解这个关系，但至少，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运转方式了，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对这里各种娱乐化的活动产生误解。

它们都是这个世界，用来对抗虚无的方式。

不，等一等——

主持人在霓虹的扫射下显得兴奋异常，嗓音高亢到近乎尖叫。进入二轮比赛的八位选手的投票柱状图，以一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姿态在环形剧场中央缓缓攀升。

猎蜂的柱状图呈现出一骑绝尘的姿态，金色的高度几乎要顶破虚拟光幕，领先所有人。

而出乎意料的是，霹雳侠与火耳的票数竟然也高出其他人一大截，分列二、三名，显然他们那种热血拼命的战斗风格极大地调动了观众的情绪。斯普林特则是稳健地守在第四名，和后面的选手相差无几。

彼得死死地盯着那片光幕，来回扫视了好久，才敢确信那最后一名，那个属于自己的名字下方……

投票数：0！

“为什么？！”

妮莎被他吓了一跳，一手捂着耳朵，一边诧异地挑眉看着他，“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不会赢’这件事，我不是在选秀开始前就早就和你讲过了吗？”

“可是，那是另一回事！”彼得指着那扎眼的0票结果，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不敢相信地问，“我起码也努力了两轮，解救了人质，打败了对手，怎么就……怎么就一票都不给我呢？我们不是还拉着Ⅰ世和Ⅹ世在猛猛炒作吗？”

哦，忘了这小子啥都不懂。

妮莎秒悟，像一个语重心长的长辈那样，略显敷衍地拍了拍彼得的肩膀，“没事，别担心，你没有被讨厌。”

“只不过在你被揭露是个人造人之后，就不会有人把关注度投给你了。因为情绪锚点只能是人，”妮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补充，“外星人也是人。”

彼得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看起来妮莎这番话没能安慰到他。

“那，那我们还搞那些炒作的意义是什么呀？”彼得有些颓然地坐在沙发边沿。

“当然是为了我那伟大的议长事业。”妮莎耸了耸肩，打了个响指，“伊甸，汇报我的影响因子进度……”

“我在，扎布拉议员。”伊甸那和普通电子终端不同，颇有特色的淡漠声音在包厢中响起。

曾在会议中出现过的影响因子立体全息分析图再度出现，只是这一次，所有的坐标轴最终都汇聚成了一个标记为“妮莎·扎布拉”的极值点。

“日前，您因接连卷入与‘蜘蛛Ⅶ世’、‘蜘蛛替身情人’的绯闻，成功拉高了瞬时社会影响力；随后，圣母集团接连赞助了蜘蛛粉丝后援活动，提高了特定群体中的关注度。直到今日的新秀大会，您借由这位极度相似蜘蛛Ⅰ世的人造人选手，彻底引爆了全纽约联盟的舆论场。”

“结果显示：这位选手卷起的所有关注度已成功转移至您个人身上。如今您的影响因子已顺利的提升到了18。5%，预计于明日超过20%。后天议会再次召开时，将稳定在21%~22。5%之间。”

bingo！忙忙碌碌这么多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等着去议会上大杀特杀了！妮莎心情大好，反手就在终端上给彼得转了个五位数的巨额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