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通往城内的官道之上,年方三岁的陈王杨侑正举着瘦巴巴的小脸从马车的窗口看向外头正骑着高头大马随车而行的柴绍。
“当然可以。”
柴绍年轻英气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如果殿下今后能好好听王妃的话,好好吃饭,乖乖睡觉不生病,太子殿下一定会让绍多带殿下出来放纸鸢的。”
“嗯嗯。”杨侑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猛猛保证:
“侑儿一定好好听阿娘的话!”
“好三郎,真是个乖孩子。”
马车内,扶着儿子的元德太子妃韦氏眼角带出泪花。
“还有,请殿下莫忘了,绍如今已并非千牛备身,以后殿下不能叫我柴备身了。”
杨侑一愣,满眼疑惑:“那……该叫你什么?”
这下柴绍也怔住了。
元德太子死后,当今圣上迁怒他们这些太子旧人,把他们的官职薅的薅,降的降,柴绍不幸就是被薅的,直接成了白身。
现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一年,那些跟他有同样遭遇的人大都找到了新的差事,即使很小也是有个着落,可他这边,他父亲却迟迟没有决议,弄得最近他阿娘也频频埋怨柴郡公,说因此没办法给柴绍说亲。
“哒哒哒哒……”
快马接近,柴绍回神,见是车队前面的护卫回转,护卫打马近前,朝马车行礼:“禀王妃,前方有乡民倒地,据查验,应是脱水。”
从未处理过这种事的韦妃一愣,转头看向柴绍:“柴郎君,这……”
“喂水了吗?”
柴绍打马上前接口,护卫一愣,下意识的回应:“喂了,但是还没醒。”
“王妃,绍去一观。”
待韦妃答应,柴绍带着报信的护卫骑马走向车队的正前方,并在路上看了一眼天色。
现如今是初夏,天上日头不算大,却无缘无故有人脱水,自然让人感觉蹊跷。
柴绍心中思量着,走上前却发现,护卫的判断没有错,人的确是脱了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隐约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搜一下身。”
他吩咐出声。
护卫看了一眼柴绍,他知道眼前人的身份,明白他对元昭太子遗孀以及幼子的维护之情,所以即使对方并非他的上级,他也伸手照做了。
“抱歉,非我职责,不好坏了规矩。”
“能理解。”
护卫点点头,上下摸索间,已然从对方怀里摸出了三封信,不由诧异:“此人难不成是信使?”
柴绍看去,就见那三封信上,分别写着“阿耶亲启”“叔父亲启”以及……“大兄赶紧给我看!”
柴绍:“……”
柴绍盯着那“气势汹汹的”命令一样的语气,以及那个奇奇怪怪的符号,脑海中莫名浮现一张带着盈盈笑意的脸。
这奇怪的,从未见过的口气,怎么瞧着也十分的眼熟?
饶是柴绍自认满腹诗书,一时居然耶想不出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