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瞧着像是三家人的信啊。”护卫的自言自语拉回柴绍的注意,他这才也注意到了三封信上字迹是各不相同的,给阿耶的那封写的急切而又随意,见之就觉匆忙。
“叔父”的那封字迹少了几份柔软,多了恭谨刚硬,最后那封倒是跟第一封的笔迹雷同,只是其中多了些许恣意,让人深切能感受到书写者在写这两封信的时候不一样的情绪。
“要拆了看看吗?”
护卫抬头询问柴绍的意见,指了指那封第三封,他有些在意上面那个符号。
哗啦啦的信纸翻动声响起,地上的人也突然有了动静,柴绍转头,正对上对方迷茫的眼睛。
眨了一会儿,那人的眼睛慢慢睁大,最后沙哑的颤抖出声:“柴……柴郎君?是……是柴郎君吗?”
柴绍和护卫惊,柴绍凑上前:“你认识我?”
“真,真是柴郎君!”唯一幸存的第三人确定好眼前的人是认识自家主子的,登时伸手朝柴绍嘶声喊道,“柴郎君,庄子上要来盗匪了,快,快去通知国公爷救我家小郎君小娘子和老夫人!”
国公爷?小郎君小娘子?老夫人?
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柴绍立刻抽手拿过护卫刚刚展开的信件,就见纸上言语凝练,叙事简单,明明白白,岂不正是求救信息!
柴绍:“!!!”
他转头看向送信人,急声开口的瞬间又压低声音:“可是唐国公府老夫人,与三娘子及她两个兄弟?”
“是……”
送信人眼睛亮了亮,脸上露出一丝安心,跟着看完了信的护卫惊了,张口要说话时被柴绍目光扫视了一下也压低了声音:“这……怎么会?那可是唐国公……而且,信里的意思,也只是说有可能……”
唐国公李渊是谁?那在京中谁人不知晓?
且不说他身份尊贵,是皇帝的亲表兄,光那炮仗一样的脾气,谁人敢惹得起?就连人家家里的小娘子,都在许国公府的宴会上踢断了虞二郎的子孙根了,那还不是啥事儿没有,甚至还得了赏……嗯?刚才柴备身说什么来着?好像是……三娘子?
莫不是那位最近在京中“声名赫赫”的李三娘子?
护卫:“……”
护卫嘴巴颤了颤,感觉自己好像勘破了一个阴谋。
“不要声张,叫个人送他去附近村庄找郎中,我们尽快回城。”
柴绍没理会护卫究竟在想什么,只简短又问了送信人两个问题之后,眉头就微微拧了起来,转头跟护卫吩咐。
“是,我知道了。”护卫也清楚,王妃和皇孙都不能受到惊吓,此事确实不宜宣扬,于是转身按吩咐去办。
柴绍则是将那三封信都收到了自己身上,脑海中一面思量着叫陈国公“叔父”的人的身份,一面回到了韦妃和杨侑的身边。
得知没什么大事,韦妃松了口气,想到这个时节居然有人脱水,杨侑身体不好,便提议加快回城速度。
这自然很和柴绍的意。
他们这一路也再没遇上什么波折,只是柴绍的心情却再也不能如他表面那般的平静,他知道自己跟李家三娘子不过是一面之缘,但他却依然克制不住的去想一些关于她的事。
他一时会想到那庄院究竟会遇上如此大的危机,李三娘子他们老弱妇孺要如何应对;一时又会思考,此事是与朝堂争斗是否相关。
偶尔也会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先前那食方上的字迹,果然不是她的。
就这样,表情平静的柴绍,带着以上莫名的心绪,很快就跟着车队到了城门口。
直至他看到城门口的状况时,那些心绪便纷纷飞散,取而代之的,是心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