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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高考来临（第2页）

第二天清晨。

生物钟让金南俊在熟悉的时刻苏醒。意识先于视觉回归，首先捕捉到的是空气中浓郁醇厚的黑咖啡香气，其间还隐约交织着一丝食物温暖的甜香。他缓缓睁开眼，适应着从厚重窗帘缝隙渗入的、在地板上投下道道金色光斑的阳光。

他发现自己躺在工作室二楼那张并不宽敞却足够舒适的双人床上，身上覆盖着柔软蓬松的羽绒被，身下的床单干净清爽，带着阳光晒过后的细微气息。

昨夜那些疯狂、炙热、超出想象的记忆碎片，随着意识的彻底清醒，逐渐拼凑回笼，带来一阵强烈的、餍足后的慵懒感，以及一丝仿佛身处美妙梦境边缘的不真实恍惚。

他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房间，然后定在了床头柜上。

那里摆放着一个简洁的木质托盘，一杯冒着缕缕热气的黑咖啡，旁边是一个精心制作、用料扎实的三明治，用油纸半包着。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压在咖啡杯下的一个米白色信封，信封表面没有任何字样，干净素雅。

南俊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他伸手拿过信封，触感厚实。拆开封口，里面是同样米白色的信纸，上面是凯安清晰而略带棱角的手写字迹。

“致南俊哥：

提笔写这封信时，你正躺在我身边沉睡着，呼吸平稳。窗外的天还没亮，只有工作台的小灯亮着，光很温柔。第一次见到哥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人的肩膀真宽，背脊挺得真直，好像天生就能扛起很重很重的东西。后来才知道，你扛起的确实很多——我们的团队，我们的音乐，我们八个人的梦想，还有无数来自外界的目光和期望。有时看着你的背影，会觉得那不只是宽阔，更像一片沉默的山脉。”

金南俊的指尖微微收紧，信纸发出极轻的窸窣声。

“我看得到哥的辛苦。练习室里汗流浃背、为一个动作反复磨炼到深夜的是你；在制作会议上为了一个和弦、一段歌词与人争论到面红耳赤、眼睛却亮得惊人的是你；在镜头前永远挺直脊背、从容应对各种提问，将‘防弹少年团队长RM’这个角色扮演得无懈可击的也是你。大家都依赖着这样的你，包括我。

但我也看得到，或许别人看不到的南俊哥：你看到美丽夕阳时会微微眯起眼睛，露出像诗人一样温柔又孤独的神情；解出一道复杂难题时，眼睛里会瞬间迸发出孩子般纯粹明亮的光；深夜独自戴着耳机听音乐时，侧脸的线条会柔和下来，仿佛暂时卸下了所有重担，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宇宙里。那个时候的哥，特别好看，也特别……让人想靠近，想拥抱。”

南俊感到鼻腔一阵酸涩，视线有些模糊。他眨了眨眼，继续往下读。

信的末尾，字迹似乎更加用力，每一笔都带着穿透纸背的决心：

“这些话，和我昨晚穿上的衣服、戴上的猫耳一样，都是我想送给哥的、真实的‘生日礼物’。它不是出于偶像对队长的敬仰，不是弟弟对哥哥的依赖，甚至不完全是出于……我们之间的那种吸引和需要。

它是金凯安，对金南俊这个人，最直接想说的话。

南俊哥，我爱你。

愿你新的一岁，依然能做那片最自由、最辽阔的宇宙，但也请偶尔允许自己，做一颗可以暂时停泊、需要被拥抱、被温暖照耀的星星。

我会一直在这里。

永远在你身边，

凯安。”

当视线落在那句毫无修饰、斩钉截铁的“我爱你”时，金南俊一直强撑着的、属于成年人和队长的冷静外壳，终于彻底碎裂。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眼眶，迅速模糊了字迹，一滴滴砸在信纸上，晕开小小的深色痕迹。那些文字不再是简单的符号，它们化成了一把把温柔又精准的小锤，敲开了他内心层层上锁的盒子——那里面积压着连他自己都习惯性忽略的庞大压力、深藏的疲惫、无人时啃噬心灵的自我怀疑，以及对“被看见”“被理解”“被如此毫无保留地爱着”的深切渴望。

这渴望如此赤裸，如此汹涌，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他紧紧攥着信纸，指节发白，肩膀无法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压抑的、破碎的哽咽声在静谧的晨光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浴室的水声停了。片刻后，凯安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灰色居家裤，周身还带着温热的水汽。他看到南俊低头颤抖、手中紧握信纸的样子，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极其自然地走了过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毛巾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在床边坐下，伸出手臂，从侧面轻轻环住了南俊紧绷的肩膀，将自己的身体靠了过去。

这个安静而坚实的拥抱，成为压垮南俊理智最后防线的羽毛。他猛地转过身，几乎是有些粗暴地用力将凯安整个搂进怀里，脸深深埋进对方还带着湿气和清新沐浴露味道的肩窝，长久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出口，化为更清晰的哽咽，在这个私密的空间里毫无保留地释放。

凯安静静地承受着这个几乎要将他勒入骨血的拥抱，一只手环着南俊的背，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柔地抚摸着对方后颈短硬的发茬。他能无比清晰地“尝”到此刻从南俊身上奔涌而出的情绪——被深刻理解的巨大震动、长期积压的压力骤然释放的虚脱与解脱、汹涌澎湃的感动、罕见流露的脆弱，以及那底下深沉得近乎疼痛的爱意。这些浓烈、纯粹、毫无杂质的情绪，像一场丰沛的春雨，毫无阻碍地、涓涓不断地流入他近日因高强度学习而略显干涸的能量储备，带来一种充盈的满足感。

过了许久，怀中身体的颤抖才渐渐平息，只剩下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金南俊终于抬起头，眼睛和鼻尖都红着，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凯安，那双总是冷静睿智的眼睛此刻湿漉漉的，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情感。

“这封信……”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顿了顿，才继续说，“是我这辈子……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凯安，谢谢你。”

“哥喜欢就好。”凯安笑了笑，伸手用拇指指腹轻轻擦去南俊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不用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