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鲁萨利诺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他见过无数血腥残忍的场面,那些终究只是旁人的故事,他始终像个抽离的读者,隔岸观火般置身事外。
可眼前这道烙印,却以一种近乎平静的方式,将身边人所历经的人性之恶,赤裸裸地铺展在波鲁萨利诺眼前。
这一次,他再也无法做旁观者,恍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拽进了故事里,亲身直面那份刺骨的黑暗。
“他们是谁?”萨卡斯基的声音低沉沙哑,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隐约有岩浆滴落在地板,发出轻微的“滋啦”声。
西厄特尔沉默了很久,久到波鲁萨利诺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不重要了。”她冷笑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反正……他们都死了。”
波鲁萨利诺听出了那平淡话语下的惊涛骇浪。那些人死得绝非轻松。
那一刻,她脸上的泪痕与冷笑形成了极致矛盾的画面,撞进了波鲁萨利诺的眼底。
他感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闷闷地疼。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想把面前这个故作坚强、却浑身是刺的女孩搂进怀里,但他没有。
多年的审慎让他克制住了这份冲动,波鲁萨利诺只是上前一步,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
“以后小特尔可以依赖我些,”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金光在另一只手的指尖流转,“毕竟……光的力量很强大,不是吗?”
西厄特尔身体微微一僵,抬眼看向波鲁萨利诺。
在他难得认真的注视下,她眼底冰封的防线似乎裂开了一道细缝。
过了几秒,她极轻地、几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好啊,波鲁。”
至于身旁的萨卡斯基早被波鲁萨利诺忘到了一边。
在此后,西厄特尔惯常的涂抹烙印时间,波鲁萨利诺和萨卡斯基则参与其中。
脊背上蔷薇与剑的纹路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萨卡斯基双臂抱胸,站在不远处,目光如岩浆般灼热而沉默。他向来厌恶软弱,可每当看着西厄特尔背上的那道烙印,总会让他想起某个被烈火吞噬的夜晚。
波鲁萨利诺倚在墙边,指尖残留着上次触碰烙印时,隐隐的灼烧感。海楼石的粉末混着药剂,即便是自然系能力者也无法免疫那种刺痛。
他眯起眼睛,看着西厄特尔重新拿起药水,熟练地勾勒纹路。
“需要帮忙吗?”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贯的慵懒,却比平时多了一丝认真。
西厄特尔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不必,我自己能完成。”
波鲁萨利诺轻笑一声,身影瞬间化作金光闪现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接过她手中的笔刷,“说谎可不是好习惯哦~”
他动作轻柔,笔尖沿着烙印的轮廓游走,仿佛在修复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萨卡斯基冷哼一声,转身走向更衣室的方向,却在门口停下脚步。
他的背影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墙,无声地宣告,今晚,不会有任何人打扰。
西厄特尔闭上眼,感受着药水的凉意与波鲁萨利诺指尖的温度。
她知道,他们三人之间早已形成某种默契。烙印是秘密,也是誓言。
总有一天,她会亲手了结那段被掩埋的过去,而他们,将是见证者,亦或是……共犯。
夜风拂过,蔷薇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仿佛在低语着一个尚未揭晓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