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崧的请求让棠藜一愣,却不意外。艺术工作者的创作离不开生活,电影如此,宣传记录片亦是这样。
“瞿先生是来S市出差的?”忽然,棠藜问道。
瞿崧点头:“公司在H市,离这不远。”
“H市?”棠藜想起了卜小枫,他的徒弟似乎也是H市人,“我有个朋友也在那里,是个很好的地方。”
“棠老师怎么看出来的?”
棠藜回想起那日的场景,只好全盘托出:“前两天我在机场看见过你。”
瞿崧意外,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即说道:“那还真是有缘。”
对此,棠藜不置可否。
瞿崧的请求得到了默认,棠藜同领导和患者说明了情况,为对方预留了一周的时间,来感受他们科室的正常氛围。
在接触到这门学科之前,瞿崧几乎从未接触过这类群体。他跟随棠藜走在病房的走廊上,身边堆放的轮椅车让男人清楚地意识到,病痛其实可以在一瞬间彻底摧毁一个人。
“你们公司之前一直给医院拍纪录片吗?”走廊上,棠藜问道。
“第一次。”瞿崧坦白说,“之前拍的都是微短剧。”
棠藜有些惊讶,犹豫着还是问道:“微短剧和纪录片的拍摄手法一样吗?”
听出了棠藜的言外之意,瞿崧笑了笑,他直接承认:“其实我们没有拍摄纪录片的经验,这是第一次。”
“那说明你们公司老板还挺有实力。”
瞿崧说:“公司里我就是老板。”
棠藜有些尴尬,试图挽回气氛:“我是说……有实力,我们医院才会和你们合作。”
“因为你们院长是我爸朋友的朋友。”
“……”
棠藜一时之间无话可说,心道,有关系,其实也是实力的一种。
意外于瞿崧的坦诚,棠藜意外地并不反感。他驻足,站立在病房外,身旁有病人在走廊上练习走路,护工在一旁搀扶着,每一步都无比艰辛。
和婴儿学步一样,走廊上患者的走得小心翼翼,棠藜看着他,瞿崧也注视着蹒跚的人,片刻后,病人向两人回之以微笑。
“任何事情都是从零开始学起的。”棠藜肯定道,“万事开头难,但只要肯开始,就算是成功了的。”
瞿崧追问:“那会有不肯开始的人吗?”
“当然有。”棠藜毫不犹豫地回答,“愿不愿意,其实都是自己的主观意向。可以做,却不肯做,其实这类患者的预后通常不会很好。在病情稳定的情况下,如果患者的主观意愿不是非常强烈,那便很有可能不进则退。”
棠藜下午的第一个病人是一位六十多岁的阿姨,轻微脑梗让她的行动变得迟缓,然而一手艳红色的美甲配上一头卷发,她的气质并不像是一位患者。
棠藜带着瞿崧走进病房的那一刻,她暂停了正在播放短剧的ipad,捣鼓起了一旁的塑料袋,掏出了两个新鲜的橙子。
她伸出的手还不太利索,捧起橙子的时候似乎有些脱力。
“小棠,带学生呢?”阿姨姓唐,她递出手中的水果,“你们一个拿一个,休息时候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