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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的到来（第1页）

此时此刻的布鲁斯·韦恩正靠坐在摇椅上，他翻开了手边的报纸。

他算是终于从日复一日的哥谭事务和蝙蝠侠的工作当中勉强挣脱出来了，虽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得继续回去处理哥谭神经病的问题，但至少现在，他认为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当今世界的局势。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的朋友克拉克——卡尔——目前的工作进展，毕竟他只是在管理哥谭，卡尔却打算负担起整个美国。

不过说句实话，布鲁斯对“超人治理国家”这件事的想法其实算不上多么乐观，他也不觉得卡尔可以管好这个国家。没错，卡尔是个好人，而且卡尔还有超级大脑，但在这之前，卡尔对国家的治理可以说毫无经验，甚至于卡尔都没有费心研究过大都会的政治。而现在，卡尔一上来就要挑战最高难度，布鲁斯很怀疑卡尔到底能坚持多久。

布鲁斯不觉得卡尔能干得多好，也不觉得卡尔会干得多坏，这是一种有点矛盾的心理，卡尔不擅长政治，不擅长治国，但卡尔有一种朴素的道德观念，至少布鲁斯不会担心卡尔在掌权之后迅速堕落下去，开始欺男霸女。毕竟，超人再坏又能坏到什么程度呢？把全美国的猫都放在树上吗？

这样的想法在他看到报纸的时候迅速消失了，布鲁斯甚至差点像是漫画里常见的那样，一口红茶喷在报纸上。超人没有把全美国的猫放在树上，但超人好像打算把全美国的资本家都挂在路灯上。

联邦法院加班了好几天，报纸的标题已经从《超人反腐？是让联邦再次伟大还是权力滥用？》变成了《今日审讯结果》，其中的内容也不再文采斐然，出现的只有干巴巴的罪名、罪证和刑罚。今天死刑立即执行了27个，比前几天都少，当然也有可能是相对来说更罪大恶极一点的兄弟们被办了加急，关键时刻快人一步的去天堂占位了。

布鲁斯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他拿出手机开始翻找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与聊天软件，他一般很少用这些软件，毕竟他和别人确实也没啥好聊的，至于蝙蝠侠的事情，他有专门的聊天工具。平时他将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交给专人运营，至于聊天软件，考虑到来找他的人也不会有什么正事，他都是直接搁置，甚至连已读都没有的。

然后他发现，在事件发生的时候，有不少人向他求救了，那些曾经看不起布鲁斯的人疯狂给他发送讯息，让他联系蝙蝠侠，并希望蝙蝠侠去找超人说情。最开始的几个人还能维持基本的“体面”，语气之中也有几分矜持，之后就只有哀鸿遍野，大家嗷嗷叫着自己快被超人弄死了，希望布鲁斯看在都是阔佬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哇哦，那你们好可怜哦，布鲁斯在心中偷偷翻白眼，一个个不说人话不干人事的时候没想着未来可能会被清算，现在倒是开始害怕了？我看超人就是应该好好清算你们这些家伙啊，这年头该死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不算你们一个？更何况超人又没有动用私刑，你最多说他让法官加班不人道，难道还能说你们不该死吗？

不过话虽如此，布鲁斯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去提醒一下超人，有些东西差不多就行了，总不能真把全美国的资本家杀光吧。要是人真的死光光了，那以后工厂该怎么开工，公司该怎么运转，大家又吃什么。有些事情确实不能做得太过头，有些人该放还是得放。

他吃完早饭，给卡尔打了个电话。

在接到布鲁斯的电话的时候，卡尔莫名感觉到了一种“靴子终于落地了”的安定感，他在做出依法审判所有人的决定的时候，就已经事先在心中预演过自己可能遭受的一切反对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卡尔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种会完全破坏社会曾经的秩序和“稳定”的行为会令布鲁斯难以接受。

蝙蝠侠总是处在一种矛盾之中，他认为如今的法律已经成为了恶行的庇护，自己也在以各种方式违背法律，执行私刑，但蝙蝠侠同样反对私刑，反对以超级英雄代替法律，反对杀人和政变。卡尔会说自己其实一开始都不确定蝙蝠侠会不会在自己杀了卢瑟之后立刻旗帜鲜明地反对自己，但幸好，事情没有发展成最严峻的情况。

他深吸一口气，答应了与布鲁斯的会面，他们将会面地点选择在了白宫，为了掩人耳目，由莱恩哈特帮他们订披萨外卖。莱恩哈特在知道卡尔打算与蝙蝠侠会面的时候一个多余的词语都没说，这让已经习惯了莱恩哈特阴阳怪气的说话语调的卡尔有些不适应，他说：“莱恩，你对我和蝙蝠侠的会面怎么看？”

“不看，先生，”莱恩哈特回答，“这是您的私人事务，您和您的朋友决定在白宫吃顿饭，聊会儿天，我为什么要看？我要下班，先生。”

“呃……”卡尔一瞬间有点微妙的心虚，其实在他做出审判的决定之后，莱恩哈特就可以下班了，毕竟审讯的工作一般交由法官、律师和陪审团，有时候还有法警和FBI，但卡尔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他把莱恩哈特留在了白宫。当然，这一次的卡尔稍微有经验了一些，他给莱恩哈特准备了换洗的衣服，虽然莱恩哈特看着那些成衣店的衣服欲言又止，最后选择让司机回家去拿。

总之，莱恩哈特又被他在白宫关了一星期，他觉得自己要是继续留着莱恩哈特，这位年轻的幕僚长大概真会想着辞职。

“哦对了，”然后卡尔说，“虽然你确实可以下班了，但要不你也留下吃顿饭吧，吃完之后我送你回家，你知道的，现在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并不是每个人都足够识时务的，总会有些人不愿接受自己的失败，想着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我认为我有必要保护联邦雇员的安全，尤其是我的得力干将。”

莱恩哈特眯起眼睛看着卡尔，似乎在思考卡尔到底是真的想着要保护自己，还是在找个理由让自己加班。卡尔更是心虚地开始脚趾抠地，他就是不想一个人和蝙蝠侠聊天，谁知道蝙蝠侠是不是要来质问自己的。他不怕蝙蝠侠，他在做正确的事情，但他不想吵不赢蝙蝠侠，多个人多张嘴嘛。

“我的荣幸，先生，”然后莱恩哈特微微欠身，他这样说，“虽然我和韦恩先生没有私交，但吃顿饭也是好的。”

“你知道蝙蝠侠是布鲁斯？”卡尔大惊，他认为布鲁斯是他们当中保护自己的秘密身份这件事做得很好的那个。莱恩哈特看着卡尔，卡尔下意识就把眼神瞟开了。莱恩哈特回答：“是的，先生，韦恩先生的秘密身份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确实是秘密，但前总统卢瑟先生掌握了正义联盟的每个人的秘密身份，我姑且处理了那些档案。”

“哦，哦，”卡尔说，“那也挺好的，不过这就代表我不用继续瞒着你了？”

“这是您的自由，先生。”莱恩哈特说。

正因如此，在来到白宫之后，布鲁斯看到了正面带微笑的卡尔，和面无表情地站在距离卡尔大概半米的位置的年轻秘书。

莱恩哈特·伦纳德，目前的白宫幕僚长兼任首席秘书，除了他是个专业人士之外，其实布鲁斯没查到太多关于他的资料，不过目前白宫的绝大部分政令应该都出自这个年轻人之手。卡尔很信任他，这是好事，至少这代表了卡尔目前还能对人类抱有信任，但蝙蝠侠下意识会担心卡尔被莱恩哈特精神控制，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进亦忧退亦忧，大概这就是目前蝙蝠侠的心情，他和卡尔点头，也和莱恩哈特点头，然后他们坐在了餐桌前，吃外卖送来的意大利面和意大利饺子。

“抱歉，B，我希望我们的会面更加私人，”卡尔说，他并没有裁撤白宫原本的员工，虽然也不用担心泄密，“不过这家店的意大利饺子确实很好吃，你可以多吃一点。”

蝙蝠侠看了一眼莱恩哈特，他没觉得这次会面真的私人到了什么地方，但幸好年轻人面无表情，看起来对意大利饺子的兴趣更大。于是蝙蝠侠说：“卡尔。”

“嗯。”卡尔说，他看着蝙蝠侠，没有试图透视蝙蝠侠面具之下的表情。反而是蝙蝠侠拿下了自己的头盔，对卡尔露出了温和的表情：“我不是来责怪你的，你正在做正确的事情，你在让原本被忽略和被玩弄的法律重新恢复权威。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停止。”

“我知道，”卡尔说，“总不能一下就把人杀光。我这次处理的全是刑事犯罪，是杀人、□□、买卖人口一类的重犯，我暂时宽宥了经济类的犯罪，至少那还有协调的机会。我也跟他们说了，把之前欠的税补上，并且与政府合作，我可以既往不咎。”

蝙蝠侠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