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许伯奕打电话来问沈月沉宴会的情况,问起有没有见到季宴霖,沈月沉只好平静地回答:“没见到,他好像没来。”
许伯奕有点可惜地表示沈月沉那条礼裙白送了。
沈月沉回他:“不白送,本来就是份心意。”
许伯奕又说他不如直接找希多娜要季宴霖的联系方式,沈月沉垂眸无奈:“那样太明显了。”
许伯奕气得骂他就知道走弯路,不懂得变通。
挂掉电话,沈月沉低头点燃一根烟,他深吸第一口浓烟,微微扬起下巴,嘴唇半张,对着天边那道新月缓缓吐出口中的白烟。
烟雾缓缓从他口中溢出,缠绕着花香随风散开。
一阵清风吹过,白烟又顺风沿着木栏飘走。
尼古丁短暂地麻痹神经,沈月沉的眼睛半眯,视线朦胧地跟随着散开远去的烟雾。
直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沈月沉的视线中,他涣散的目光缓缓汇聚。
他看到季宴霖穿着黑色西装,双臂支在木栏上,正侧头眼神泠冽地盯着自己。
沈月沉的脑子瞬间清醒,他站直身子向季宴霖打招呼:“季先生。”
季宴霖没回应他的问候,目光移向沈月沉指尖夹着的细烟,再顺着烟头散发的白烟将目光移回沈月沉的脸庞。
沈月沉有些局促地拿着那支刚点上的烟,他不确定季宴霖有没有听到刚才那通电话,他以为今天季宴霖不会来的,所以有些放松神经了,现在突然遇到对方,此情此景难道要他硬着头皮上去发根烟吗……
沈月沉还在想对策周旋季宴霖,却见季宴霖的手弯了弯,示意他过去。
月光之下,沈月沉像只听话乖巧的小白兔,一步步走向季宴霖。
沈月沉以为季宴霖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连回答的完美对策都想好了,季宴霖却只是伸出手问他要了支烟。
季宴霖将烟夹在两根修长的手指间,语气平和地说:“借个火。”
沈月沉听话地伸手摸口袋里的打火机,却不料他还没拿出来,季宴霖的大手便托起沈月沉的手臂,他微微低头,就着沈月沉指间的那根烟对了上去。
点点火星交触引燃,沈月沉看着面前的男人低头垂眸,墨眉舒展,那高挺的鼻梁和微翘的睫毛仿佛在微弱的火光中被照得朦胧。
季宴霖的烟燃了,他慢吞吞地吸了口,抬起深邃的眼眸看着沈月沉,白烟从两人中间轻飘飘地涌出,又织成了张细网隔绝了二人。
诚然季宴霖的五官是绝顶的,在他抬眸的那一瞬间沈月沉能感受到自己内心忽然加速的跳动。
沈月沉喉结不经意地滚动,他目光移开,看向旁边的花丛,手却在口袋里漫无目的地搓弄那个已经没必要使用的打火机。
季宴霖直起身,缓缓吸烟,他看着沈月沉,突然问:“你今天一个人来的?”
沈月沉点点头:“是的。”
季宴霖眉毛微蹙:“没带女伴?”
沈月沉笑笑:“我并没有女伴。”
沈月沉发觉相比刚才,季宴霖似乎现在心情很好,他不懂贵公子的喜怒哀乐,只能小心翼翼地琢磨,以免不小心犯错。
季宴霖缓缓吐出烟雾,说:“沈月沉,你今天似乎迟到了。”
沈月沉看着季宴霖的薄唇又包裹住那根细烟嘴,他放开了已经被他快捂热的打火机,镇定自若地回答:“嗯,出发前临时有事耽误了,路上又遇到了堵车。”
季宴霖说:“遇到走不通的路时不能学会绕路?”
沈月沉只好讪笑:“确实是绕了条远路过来,还好那条路上没多少红绿灯。”
季宴霖吸了口烟,看着他,半晌才说:“有时候不确定你是不是个聪明人。”
“嗯?”沈月沉用吞吐烟雾来掩盖此刻的紧张,“我没明白季先生您的意思。”
季宴霖按灭了烟,伸出手往沈月沉的前胸口袋里塞了什么,垂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道:“选择走近路可以节省很多不必要的时间。”
季宴霖走了,空气中似乎还残存他吐出的淡淡烟草气息,沈月沉垂眸,取出了季宴霖塞进他口袋里的东西。
这是一张烫金的私人名片,上面刻写着季宴霖的名字和他的联系方式。
沈月沉抬头看向季宴霖离开的方向,果然,那通电话被他听到了。
还是不够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