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弱却是抬起手,示意他不要插话:“我若是当家,李氏门楣光耀千秋,决计不会如这般,出些无能钻营之辈。”
“……”蒲娘子眼皮猛地一跳。
这二娘子怪怪的,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像是换了个人,哪还有从前一点就炸的模样?
在他们来之前,李行弱多点了一盏灯。此刻烛火烧得正旺,将她的脸照得明晃晃的,那眼珠在灯下冷得像冰雪一样。
蒲娘子看清后,猛地张大了嘴。
身后的李持功更是发出了一声尖叫:“你你你……人还是鬼?!”
原来那晚在祠堂,他见到的眼睛不是幻觉。
她不是李婵!那李婵又去了哪里?
李行弱笑盯着他:“你说呢?好侄孙!”
声音轻飘飘的,却让蒲娘子母子齐齐打了个寒颤。
李持功缩着脖子,不敢搭腔。
“能说话吗?”李行弱见他闭口不言,语气一转,“问你话!”
李持功下意识捂了捂脸,不住点头:“能、能。”
站在一旁的蒲娘子是彻底说不上话了,只是愣住。
直到从后罩房出来,还白着一张脸,脑子里都是李行弱那句:“捅出来的篓子,想办法收拾干净。你们是知道我的,我只要结果,不讲道理。”
蒲娘子当然知道。这可是敢把亲爹绑了,挂在树上过夜的人物!
可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人,怎么就、怎么就活生生地回来了?
还有李婵……这死妮子,到底去了哪里?
如果李婵失踪了,她又该如何跟吴家交代?
虽说她对这个侄女关心不足,但也没想过要她死啊。要是真出了事,她又该怎么跟这一大家子交代……
想着想着,蒲娘子浑身一抖,突然想起更要命的事。他们当年处心积虑过继到北斗府,好名正言顺接手武昭侯的爵位,以及产业……
她心都凉透了,李持功还在一旁不高兴地嘟囔:“娘连阿翁都不怕,反倒怕起她来了?她不是李婵,又是谁?我记得很清楚,我和她都在祠堂,怎么转眼人就不见了。天底下真有这样的怪事?”
“是谁?那是你死了二十年的老姑祖!”
蒲娘子一根手指戳过去,狠狠戳到他脑门上:“你个没出息的,净长个子不长脑子!滚滚滚,赶紧滚回家去!”
说罢也不管李持功一副见鬼的表情,风风火火地把人拽走了。
屋子里,晚膳已经撤下,兄妹俩围着炭盆说话。
提起北斗府,李忠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当时你已不在,膝下没有李姓子嗣,老二家的动了心,便由爹做主,把他的长子李敬尧,也就是持功的父亲,过继到你名下,承袭了北斗府。”
“为何要过继?”
二房把长子过继给她,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儿子,两头都占了,她这个看似头脑简单的二兄倒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李行弱转动着手指上的扳子:“我生的一双孩儿呢?难不成两个都是不中用的蜡枪头?”
“倒也不是……”李忠慌乱别开眼,“说了你别生气。那对孪生姐弟……上的是韩家谱牒。”
“你是说韩鹤徵?”李行弱闻言眯了眯眼,“如此说,他把一儿一女都带走了,一个也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