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呜咽的声音再也压抑不住,迟铎仰头,眼睛紧盯着天花板上被灯光切割的白色,那块白色在视线中慢慢变得模糊,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被拉长,平静了下来。
一整天难以忽视的紧绷一点点缓和,那股难以言说的胀痛在按摩后终于松开。迟铎闭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过了一会,裴与驰俯身,将迟铎横抱进浴室。
被放进浴缸后,裴与驰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挑眉,视线停留在那只剩一点微弱的弧度上。
每次裴与驰露出这副意味深长的表情,迟铎就知道,他嘴里又不会吐出什么好话。
“看什么?”迟铎开了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
裴与驰的目光从那处移开,转而落在迟铎略带潮红的脸颊上,随意地笑了笑。
“在想,怎么这么小的地方能承载这么多。”他漫不经心地说道,眼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搞完了嫌小是吧?迟铎心头升起一股恼怒,正准备回怼,却在下一秒,被一个甘甜味的吻封住了嘴唇。
这次的吻,温柔又漫长,不带任何挑逗与戏谑,只剩下安抚。
“辛苦了,新手妈咪。”
一吻结束,裴与驰的声音再次低沉落下,带着些许不同于平常的温柔和磁性。
迟铎耳朵瞬间红了起来。
翌日清晨,微博、论坛、超话一片混乱。
迟铎坐在床沿,穿着家居服,双腿随意岔开,随手划开自己的手机屏幕。消息瞬间铺天盖地涌入。他看了几秒,轻轻“啧”了一声,把手机丢到一边,叼起床头柜上的棒棒糖。糖纸轻响。他含着那点凉甜,双手交叉放在头顶,肩背懒洋洋地靠在枕头上陷下去。
“怎么说?”他微微仰起头,目光从天花板移到站在浴室门口的裴与驰。语气依旧随意,闲适,丝毫没有被出柜的慌乱。
裴与驰从浴室出来,西装笔挺,剪裁得体,整个人显得冷静自持,与迟铎随意的居家装束形成鲜明对比。裴与驰的目光落在迟铎身上,停了几秒,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依旧是那副冷淡、难以捉摸的模样。
“别在床上吃糖。”裴与驰开口,话题却不相关。
迟铎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死洁癖。”
他嘴里叼着棒棒糖,眼神有些漫不经心地扫向裴与驰,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带着嘲讽。要不是被眼前人明令禁止不能抽烟,抽一次要……,他怎么可能没事就叼根棒棒糖,又不是小鬼头。
“你想公开吗?”裴与驰再度开口,“不想我可以让人撤掉。”
迟铎听后,抬起下巴,嘴角带着挑衅的笑意,语气也多了一分打趣:“随便,有那堆私生和狗仔在,我本来也没什么隐私。”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在裴与驰身上停留,阴阳怪气地叫起哥哥来:“与驰哥哥,你可得考虑清楚了,公开的话,在热搜上待着的可不只有我。万一被扒出你的身份,影响……”话没说完,迟铎眼神戏谑地打量着裴与驰。
裴与驰出身豪门,是裴家的继承人。
财富与权力在这个家族里传承了数代,同时也留下一套几乎刻进骨血的家规。
裴家不讲情,只讲规矩。每个继承人在享受裴家带来的荣华富贵外,必须将自己的婚姻交出。裴家掌权人需要一位温柔可人,家世不俗的妻子,作为丈夫的社会名片,随时在公开场合做丈夫华美的挂件。
所以,从裴与驰出生那天起,他就注定要从一众精心培养、为嫁入裴家而存在的“名门淑女”中,挑选出一个合适的妻子。
与驰铎的婚姻,是一个本不该有的意外。
裴与驰听完,面上没有任何波动,眼神冷淡如初,意味很明显。
不久前,裴家内部的继承权之争刚落下帷幕。裴与驰越过父亲,直接接管了家族的实权。信息在圈里传得极快也极慢——快的是流言,慢的是承认。
又给他装到了。迟铎二话不说,低下头,在微博编辑框中快速打字。
十分钟后,微博直接瘫痪,热搜由红变黑。
迟铎发了一条新微博,内容就四个字。
”男同,已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