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铎清楚地意识到,这句话一说出口,
他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到“可以当没发生”的状态了。
受惊的小动物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体面。
迟铎看着对面那个依旧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男人,
脑子里却冷不丁弹出一个极其幼稚、却无比真实的念头:
这人不配他去KTV唱《最佳损友》。
得换一首。
《不删不聊不再打扰》。
想到歌词,他又在心里飞快地补了一句:
仅限歌名。
那顿早饭是怎么结束的,迟铎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一共喝了两口咖啡,一口柠檬水。
裴与驰更干脆,几乎两手空空。
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回到房间,手机亮着订票界面。
最近一班,能走就行,目的地甚至不需要是国内。
迟铎下单的速度快得离谱,像是生怕慢一秒,又会被裴与驰一句“顺路一起回去”,当场拿捏。
十几个小时,密闭空间,无处可逃。
这样的长途航班,他们其实经历过很多。
澳洲、非洲、中东。
以往迟铎从不觉得这是负担。
他们很合拍。
一个看电影,一个用机上WiFi处理工作。
不聊天,也不会冷场。
很多时候,电影还没看完,他就睡着了。
再醒来,座椅已经被放平,眼罩戴在了眼睛上。
人还没坐直,空服员已经送来一杯冰气泡水。
一切都自然得过分。
自然到迟铎一直以为,这只是默契。
直到现在,他才忽然意识到——
正是这种默契,才最容易让人被困住。
陌生人有过鱼水之欢,可以毫无障碍地穿上衣服,奔赴相反方向的人海。
而他们不行。
回忆像蛛丝一样缠得密密麻麻。
迟铎低头,把玩着裴与驰某处住宅的钥匙,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