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检查更“干净”。
不问来历,不聊家常,工作人员只负责把步骤推进,迟铎一路配合。看似冷静,情绪却像被抽空了,只剩机械地往前走。
结束时裴与驰去签字,迟铎坐在等候区盯着一幅装饰画看。
裴与驰回来,手里还是那个文件袋。
“回去。”他说。
车停在地下。
裴与驰替他拉开副驾门,迟铎坐进去,动作慢半拍。
门关上的声音不轻,但他像没听见。
他只是发愣,眼睛落在前挡风玻璃某个点上,像那点光能把他脑子里那团乱照出个形状。
安全带垂在旁边,他没去碰。
裴与驰坐上驾驶座,也没发动。
车里静得过分。
迟铎的心思全在医生那几句话上。
“不建议激进处理”后面的含义像一根细线,勒得他胸口发紧。尴尬还没散,后怕就已经拱上来
他怕痛。怕得很具体。
怕到他还没精力去“想清楚生不生”,就要先被迫想清楚“自己会有多痛”。
裴与驰侧过身来,声音很低:“系上。”
迟铎没反应,一系列事情好像把他的听觉调成了静音。
裴与驰停了两秒,没再催。他直接转身,伸手拿过安全带,从迟铎身前拉过去。
温热的呼吸声喷洒在耳朵上,麻痒的感觉炸开,迟铎猛地一颤,抬眼。
裴与驰离他很近,近到迟铎只要再偏一点头,他们就能交换一个缠绵的吻。
“咔哒。”
扣子合上。
裴与驰却没立刻退回安全距离,两个人对上视线。
裴与驰的目光很稳,不闪不避。
迟铎也看着他。
这一次他没办法把视线挪开。
因为挪开就等于承认:我现在很狼狈。
而他已经被迫承认得够多了。
可裴与驰停在这个距离里不说话,比说话更要命。
迟铎喉结滚了一下,声音轻得厉害:“你看什么?”
裴与驰:“看你有没有发抖。”
迟铎下意识想笑:“我又不是——”
话没说完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