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勤俭节约,不想让妹妹为自己破费,只是一味的摇头拒绝,但唯独在一个卖镯子的摊铺前询问许久,他问那金镯子多少钱,得知需要五十多两,不觉呆楞几分。
安葭面上不表,但心里气个半死,这坏事的刘老九,她必须早早断绝两人的念想才行。
离巫殿还有段路程,秦世妤提议去路边的馆子吃完饭再走,老抠门难得大方一次,安葭当然不客气,她推荐去河岸边上的烤鸭店里吃,那边的烤鸭肥嫩鲜美,肉皮烤得焦香酥脆,吃完简直让人难以忘怀。
三人进了馆子,秦世妤估计是怕人看见,还包了个单间,又为了在男郎面前表演大方,强撑着点了一大桌子菜。
安哥却有些不自在,未出赘的男郎是不敢在外面露脸的,男人到了年龄便会长须毛,世人认为除了头发,身上长毛发的地方皆是私密之处,况且男人的嘴多用于服务妇主,随便袒露在外女面前那成何体统!
安葭拍着哥哥手轻声安慰:“县令跟我们情同一家,你只当认了个好姐姐,没那么多规矩礼仪,难得出来一回,好好享受美食即可!”
秦世妤点头道:“无妨,这里没有她人,安郎放心饮食。”
阿凡面红耳赤,只说要先去换衣间补个妆。
将安哥送到换衣间后,安葭回到席上,烤鸭还要等会上桌,她先给秦世妤斟好茶水,随后又将口袋里的木匣递到对方跟前。
“母亲嘱咐我送予县令的礼物。”
秦世妤默不作声地拿起木匣打开,而后面色不善地望向对方。
安葭赶忙笑着解释:“我们家人口稀少,所以我妈便想将我哥留家,不过我舅已经孤单一辈子,她不想让我哥重复这条苦路。县令这么多年没个知冷知热的人陪伴,实在是可惜,我哥若能得到你的垂怜,他此生也算是无憾了。”
秦世妤将匣子放到桌上,开口道:“安小,你知道的,我的夫人是丞相的男儿。”
“小的明白,不过我们家不求名分,只求县令能够施舍一份关怀,等县令何时高升了,也能多多提拔我们安家!”
秦世妤没有表态,阿凡这时回来了,他手握帕子无措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安葭趁机起身伸了个懒腰,将秦世妤身后的窗户打开。
“这个位置的风景真是无限好哇!我去催催后厨,让她们快点给咱们上菜!”
安葭跑到店门口的柜台前,倒是没有催餐,反而在外面来回晃悠了两圈。
烤鸭店前面就是觞水,觞水在西凉国属于第三大运河,沿岸足足设立了四百三十九个码头,方便各路船只随时卸货。
这就给当地百姓创造了无数工作岗位,尤其是吃不到月饷的常驻妇女,每日来码头搬几个时辰的货,就能赚够三天的伙食费,收入还是很可观的。
挣得多了,也就舍得花了,所以沿岸的酒馆饭店密密麻麻,工人们干完活儿,气喘吁吁地往门口的摊子上一坐,脱掉破布麻衣,光着黝黑发亮的膀子,抹抹脖子上和胸脯下的臭汗,大声吆喝,来二两冰酒!然后哼哧哼哧干掉一大盆面条子,那感觉别提多痛快了!
安葭很快就看到了她要找的人,刘老九正光着膀子端着碗冰酒,和一群大娘儿们在河边的树荫下歇息。
“好了没店家,这都等这么久了!”安葭故意大声嚷嚷。
“马上就来客官,您先喝点茶,咱们马上就到!”
“记得送二楼知道吗?”
“得嘞!您放心~”
听到声音的刘老九果然转过了头,她的目光追随着安葭移动到二楼,在半开的窗户里面,她竟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阿凡?”刘老九把酒一口闷下,站起身往楼下走了走。
果真是阿凡!他侧着身子坐在桌前,居然连覆面的纱巾都没戴,而他的身旁还着一个背对自己的陌生女人。
安葭,阿凡,陌生女人,难不成安家已经为男儿找到妇主了?!
安葭回到包间,将秦世妤的茶杯蓄满,顺手又把窗户给关住,随从的地位确实不高,但可操控的地方实在是多,这样的小人物干什么都方便的很。
烤鸭上桌,三人吃的不亦乐乎,推杯换盏间安葭还注意到哥哥的腕子上,多了一只玉镯,她瞟向秦世妤,对方脸上波澜不惊。
好你个闷骚大滑头,装得一幅正人君子,趁她不注意,居然还卖弄起风骚来!不过也好,正好助她一臂之力。
安葭此时还不知道,故事即将迎来高潮,一场危险的风暴会让她的计划濒临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