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离火,她不管多生气,也从未拳打脚踢过宫人,一切都按宫规处置。
梁河更喜欢现在的皇宫,人人遵守着宫里的规矩,安安分分做自己的事情,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就是不知道等陛下长大,后宫进了人后,还有没有今日的平静了。
或许都等不到长大,待朝堂之上无人能压制高氏后,这皇宫就又得乱了。
“梁河,你去打探一番顺泰县县令的消息。”
李离火的声音将梁河从万千思绪中唤回,梁河恭敬应了声是,人退下了。
又过几日,京城下雪了。
今年第一场雪比往年都要早些,好在不大,上午下了一会儿,下午雪就化了,地上湿漉漉的。
因为下雪,所以今日李离火停了文华殿的讲学,伴读们入宫的时辰是雪最大的时候。
李离火站在廊下,看向昏暗的天空,雪停了,天没晴,风更凉了。
“去请蔺首辅来。”
“是。”
宫中的甬道都铺了青石板,雪水顺着水渠流走,地面还算干净,蔺咏腿脚麻利,很快就到了紫微宫,他来时只有靴面上染了些泥水。
“老臣参见陛下。”
“免礼,赐座。”
一番日常见面的流程走完,李离火让人上了壶热茶,等蔺咏喝下一杯暖了身子,才问蔺咏:“听宫中不少宫人说,今年京城比往年要冷得早些,京城尚且如此,北境只会冷得更快,不知陆将军与贤王现在到哪儿了?”
“回陛下,日前传来消息,陆将军已经押送粮草提前到了安通城,贤王受不了路上颠簸,走得慢了些,如今也已经到了长护城。”
长护是北境的第二座大城,地理位置上算是第二道防线,如果安通城被外敌攻破,最危险的就是长护城。
除了长护城外,还有天月城与半月城两座大城,三座城共同组成第二道防线。
李离火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没记错:“按照路线,贤王不应该先去半月城落脚吗?”
长护城落脚的人应该是陆思忠,他要押送粮草,长护城是必经之地。
“陛下,京城距离北境甚远,消息不会那么快传来。”
蔺咏也觉得奇怪,可惜碍于消息流通不便,朝堂能实时掌握贤王等人三日内的行踪,就已经很了不得了,没法做到事无巨细。
李离火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
任何在执行时出现的意外,都会带来更大的意外。
可惜她现在只有十岁,没法亲自出去看,手下也没有能做事的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能寄希望于贤王能解决掉。
贤王活了那么多年,都说人老成精,他不是无用之人,应该能解决突发事件吧?
贤王李淳实此刻只想说,他老了,他应该去颐养天年,而不是在大漠狂颠!
颠簸的颠。
李淳实骑着马,在夜色的掩护下狼狈逃窜,他身后跟着三十余人,全都是贤王府的亲卫。
若不是他心眼多,多带了些自己人,今天他恐怕就要埋骨他乡了!
在得知陛下将押送军饷的事情交给自己干的时候,贤王就觉得,自己可能要不得好死了。
想着活了一把年纪,享受了李氏皇族的供奉,总该为李氏做点儿事,皇帝还小,他身为长辈,为皇帝保皇位做出一点儿贡献,理所应当。
抱着回报养育之恩的心思,贤王才踏上前往北境的路。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敢违背皇命的原因,李氏登上皇位的人就没一个好惹的,小皇帝小,不代表小皇帝好欺负,贤王反正不敢赌李氏出个面团的可能。
出发第一天,贤王就后悔了,早知道让他儿子来,他有七个儿子,全都扔过来押送军饷也行啊!
这押送军饷,可真不是人干得事啊!
贤王回想这半个月的遭遇,那真是一把辛酸泪。
泪水流出,风干在脸上,冻得他都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