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柏仰头望向蓝天,太阳当空,热浪来袭,正是适合躲在家里午睡的好时机。
反应过来已经中午,罗柏收回目光,查看采集的成果,浆果堆到领口,再不停手就会满出来。
礼物准备完毕,可以去找人了。
老奶奶说她住在隔壁,沿进来小屋的林道走出去,进入主路,往右边一直走,看到一块用干花装点的门牌,就是她家。
罗柏按照指示,一直走啊走,走了大概三四百米,前方才出现建筑的踪影。
他回头看一眼来路,照他以前的体力,这一段路,得在病床上缓好些天,而现在只是有点气喘。
健康的身体真好啊。
罗柏的步伐不由自主欢快起来,只差没立刻化身野狗飞窜到老奶奶家,绕着老人家跳舞。
脚步由于心情变化有所加快,没一会,罗柏就抵达目的地,干花门牌前。
门牌上的花,罗柏在书上见过,名为婆婆纳,蓝色的小花和不认识的藤类植物缠绕组成圆形的花环,圈住房屋主人的名字。
芭芭拉。
注视着门牌上刻画的名字,罗柏的思绪飘回昨日。
过去的一天,用罗柏自己的话来说,是死去活来的一天,字面意义上的。
死亡的滋味不好,却让罗柏彻底解脱了。
自出生起,他的心脏便有问题,上医院是家常便饭,后面更是住到医院里,变成别人不敢轻易触碰的纸人,风一吹就倒。
每当家人看到他发病,神色里总有藏不住的哀愁,渐渐的,罗柏开始抗拒家人的探视。
躺在病床上的最后时光,罗柏想:他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闭上眼睛时,他没想过还有睁开的一天,还是以鬼魂的状态。
罗柏环抱双臂,飘在他爸妈身边,面色怪异地凝视灵床上的遗体,那是他的身体。
灵床,遗体,火化炉,明显是火化现场,陪自己的遗体火化,他大概是第一人,唔,第一鬼了吧。
直到仪式结束,罗柏都没敢看向他爸妈。
随着热度攀升,遗体烧成灰,他的灵魂慢慢变淡。
这次,罗柏知道,他要彻底消失了。
“……”
罗柏抱着双腿,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目光呆滞。
怎么回事?这是哪?他不是挂了吗?
罗柏不敢置信地用力揪一下脸。
嘶,好痛。
他低下头,身下有影子,所以他是活的。
这么快完成投胎流程?他还没尝到孟婆汤的味道。
罗柏满头雾水的望向车斗外陌生的风景,没等他缕清思路,忽的一个急刹,他就被车夫丢在了路边,一脸懵的目送马车扬长而去。
跟配合好似的,马车刚消失,身后的林间冒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