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那个老鸨子,云七忍不住问水芙蓉:“她对你还好吗?”
“还好。”水芙蓉笑了笑,转头看向他说,“多谢云公子关心。”
云七双颊一红,呆呆露出一丝痴笑,看起来要多蠢有多蠢。
走到门前,水芙蓉往旁边一让,轻轻推开门,挑开帘子,低头让唐梨先进。
唐梨倒也好奇花魁的屋子是什么样子,迈步走了进去。
越过帘子,唐梨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座四扇屏的大屏风,屏风锦缎织成,上面绘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大河,河的两畔缀着房屋、细石、树木,画的栩栩如生。
这屏风倒有些意思,唐梨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绕过屏风,唐梨便觉得眼前一亮。
没有想象中的奢华敞亮,那里头反而更有些清雅淡然之气。四处摆着香炉,桌案上放着一瓶紫菊,八步床上挂着淡粉色的纱幔,正对着床竟还摆着一个书案,上头放着几卷书册。
这哪里像一个青楼花魁的闺房,反倒像个大家闺秀的屋子。
水芙蓉进屋后,先将糖梨让到书案处,随后又请大家落座。她自己则抱着琵琶屈膝一礼,柔声说:“此处狭窄,恕芙蓉无法为宗主献舞。舞技之外,芙蓉自认也略精于琴艺。不如让我为宗主弹奏一曲,可好?”
那自然更是没人不同意了。
水芙蓉自己找了个矮凳坐下,捧着琵琶看向唐梨问道:“不知宗主想听什么。”
“啊?你想弹什么就弹呗,我随便听听。”唐梨对琵琶曲没啥了解,让她说个曲目出来比登天还难,自然得不到什么结果。
水芙蓉点了点头,垂眸开始弹奏。
唐梨本以为在这里能听到的曲子要么是缱绻迤逦、一脉深情,要么是凄凄切切、满腔幽怨,却没想到水芙蓉那纤若无骨的手抚在琴弦上,弹出来的声音却是高亢明亮,宛若拨云见日,一派清明。
水芙蓉垂着头,浓密的睫毛在脸上留下细小的阴影。她细白的手拨动着琴弦,看似柔弱,实则锵锵有力。细密的琴声由近及远、由浅入深,仿佛将听众带入一幕广阔的空间,带入了那风云变幻的战场。
她怎么就这么不同呢?唐梨想。
明明是个花魁,却是这个模样,论妩媚风流,还不如方才厨房里烧火的冬儿。她反倒像极了她的花名——水宫仙子,当真如水中的芙蓉,出淤泥而不染。
唐梨听着曲,看着美人,不由得发起呆来。
天色暗了,一旁的烛台莲花形状,暗红的光洒落下来,温暖而危险。
一曲奏罢,云七带头鼓起掌来,他凑到唐梨面前讨好的说:“宗主大人,您说芙蓉她弹的好不好听啊?”
“好听好听!”唐梨马上回应。
“那宗主是不是得赏啊?”云七马上蹬鼻子上脸。
“好啊!赏多少?”唐梨问。
“那您看,是不是得答应她一点小小的要求啊?”云七鼓起勇气,给水芙蓉丢了个眼色。
水芙蓉站起身放下琵琶,跪下,对唐梨深深一礼,抬头说:“宗主大人,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你说!”唐梨很想知道水芙蓉要的是什么。
“脱籍从良脱籍从良脱籍从良!”云七在一旁极小声地喃喃着。
“小女子想求宗主大人带走冬儿。”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