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件的家具父母已经约了物流公司帮忙送来,车上都是些随身行李和零碎物品。
阮熹的父亲把车子停在单元门旁边的一棵梨树下面,让阮熹看车,然后打开后备箱,提了两箱行李,和阮熹的母亲一起上楼去了。
阮熹已经在车上坐了七八个小时,浑身僵硬,也跟着跳下车活动筋骨。
她正高举双手在梨树下扭来扭去,余光瞥见一辆疾速而来的自行车,下意识转头,在颈椎清脆的咯嘣声里瞧见自行车的主人——
穿整套足球服的微胖男生用脚拖地刹车,黑色运动鞋在春天干燥的水泥地上划过,腾起一道灰尘烟气。
男生几乎没有缓冲,抬起手,一边抹掉额头上的汗,一边扯着脖子喊:“程岱川,程——岱——川——”
这男生的嗓门实在太大了,带着长久生活在这里的某种熟稔,令刚刚离开家的阮熹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可能是察觉到阮熹的视线,那男生停下来,瞧瞧她,又瞧瞧她身后塞满整理箱的红色轿车,竟然开口和她打招呼:“嗨,新搬来的?”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阮熹拘谨地点点头。
那男生没再说什么,继续对着楼上喊:“程岱川啊——”
阮熹也跟着往楼上瞧。
他们租住的房子好像是这个单元的201?
她用视线去搜寻——
201的话。。。。。。应该是左边的那几扇窗吗?
阮熹正琢磨着,201正上方的落地窗后面多了一道男生的身影。
满枝头雪白的梨花挡住视线,只觉得被千呼万唤出来的男生,个子好像挺高,比他家阳台叠放在一起的洗衣机和烘干机还要高出大半头的样子。
直到他推开一扇窗,弓了些背,胳膊压着窗棂趴在上面,她才看清:
男生一头茶棕色卷毛,肩膀的宽度恰到好处地撑起宽松的T恤,冷白皮,脖颈间挂着黑色的头戴式耳机。
梨树的影子落在他身上,他嘴角挂着一抹调侃的笑,懒洋洋地垂着眼睑看下来:“打个电话能累死?”
“不能啊。”
骑单车的微胖男生仰着头:“忘带手机了,爬楼梯是真能累死我。。。。。。”
但是看见楼上的男生举起手,把半根冰棍放进嘴里时,这人还是丢下自行车,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道里跑去,嘴里嘟嘟囔囔:“靠。家里买冰棍了怎么不早说。。。。。。”
差点撞上看完房子下楼的阮熹父母。
两个男生的互动,很像她在家时和朋友们相处的状态,随性、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