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几秒,刚想开口…
“唔,我倒是知道有几家泌尿科口碑不错的医院…”严晦立刻无缝切换刚才的“公事公办”模式,一脸认真地开始翻手机,仿佛真的在给朋友做专业的医疗推荐,“儿童和成人的都可以看看…”
“不——!”李止观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提高音量又赶紧压住,他眼神异常坚定地看向严晦,几乎是在宣告:“我会结婚的!”
这话脱口而出后,他也愣了一下,随即在心里苦笑:这算不算强行打断自己的精神内耗?严晦这转移注意力的法子…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电话铃声响起,李止观立几乎是秒接。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清脆又熟悉,像一颗石子精准投进了湖。
几乎是同时,一抹浅笑不受控制地爬上了他的嘴角,甚至比他的回应更快。
“你好,我是袁山亭。”
电话那头,是那个烙印在心底的声音,此刻带着公事公办的清晰语调。
“竹…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
那个差点脱口而出的昵称被一句诗硬生生截住,化作一声略显突兀的吟诵。
“嗯?”
袁山亭明显顿住了,声音里是纯粹的困惑。
李止观清了清嗓子,稳住声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和笑意:“你好,我是李止观。”
“哦,李…李先生。”
袁山亭的声音顿了顿,似乎也调整了一下呼吸,迅速切入正题,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家长特有的担忧。
“是小也的舅舅,他和我们说好了回家打电话报平安,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我们有点担心。他…安全到家了吗?”
“嗯,放心。”李止观下意识地放轻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在严晦怀里睡得正香的李叔也,“他很安全,我在他的身边。”
“那就好…”袁山亭的声音明显轻松些,但随即又追问,“那电话…?”
“出了一点小问题,”李止观解释道,语气温和,“被一只小猫轻轻抓了一下,已经及时去医院处理过,打过针了,医生说没问题。他大概是吓到了又折腾累了,这会睡着了。”
“被猫抓了?!”袁山亭的声音瞬间又提了起来。
“别担心,处理得很及时,疫苗也打了,观察期也会注意的。”李止观赶紧安抚,“等他睡醒了,精神头足了,我让他第一时间给你回电话,好吗?”
“嗯,好…”袁山亭的声音缓和下来,“那…麻烦你了。等他醒了再联系。”
“好。”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得几乎像叹息的道别:“晚安。tinned。”
“嗯…?晚安。”
李止观应道,直到听筒里传来忙音,才缓缓放下手机。
这感觉……真是太微妙了。明明是最熟悉、最亲昵的人,此刻却隔着电话,扮演着客套又生疏的角色。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带着一种洞悉秘密的温和。尤其最后那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tinned”,像一片羽毛拂过心尖——虽然很轻,但他确实捕捉到了。
李止观整个人的姿态,反而比接电话前更显轻松闲适。
“严晦,走!我们去把‘邪恶胖卡车·橘’缉拿归案!”
“现在是晚上。”严晦闻言,从笔记本上抬起头,语气是陈述事实般的笃定,“我有计划。”
“嗯?”李止观挑眉,等着下文。
“让‘邪恶胖卡车·橘’”严晦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再自由活动几天。现在还不是最佳介入时机。”
他说这话时,嘴角甚至牵起一个极淡、难以察觉的弧度,带着点高深莫测的味道。
李止观差点没忍住当场翻个白眼,无语吐槽:“哈?你指望那只狡猾的街霸会自己跑到医院,乖乖躺下说‘请给我做绝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