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书生……不简单。”管事声音发颤,“会用毒,会使机关,疤脸他们栽在他手里了。”
文士沉默良久,忽然冷笑一声:“一个病秧子,能翻起多大浪?传令下去,在他们进京前,必须截住!账本绝不能到刑部!”
“是。”管事应声,却又犹豫道,“可是先生……观澜书院那边催得紧,要我们月底前再送一批‘文货’过去。老君洞被端了,货源……”
“货源的事我来想办法。”文士摆摆手,“你先去安排截杀的事。记住,要做得干净,像意外。”
管事躬身退下。文士重新拿起账簿,却已无心再看,起身在房中踱步,神色焦躁。
窗外的江清砚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观澜书院……果然牵扯其中!
他正想再听听,楼下忽然传来脚步声,还有仆役的惊呼:“有贼!墙上有人!”
糟了!
江清砚心头一凛,立刻松手,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去力道,却不料牵动了心疾,胸口一阵剧痛,眼前发黑。
“在那边!”几个护院提着棍棒冲过来。
江清砚强撑起身,朝着来时方向狂奔。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呼喝声四起,整个庄园的灯火都亮了起来!
他跑到围墙下,正要甩出钩索,忽然一道黑影从墙头跃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走!”
是谢云辞!
谢云辞拉着他,几步助跑,竟直接带着他翻上墙头!两人落在墙外,撒腿就跑!
身后传来开门声、马蹄声,庄园的护院骑马追出来了!
“上马!”谢云辞吹了声口哨,两匹马从树林中奔出。两人翻身上马,纵马狂奔!
夜色中,马蹄如雷,惊起林间宿鸟。
身后追兵紧追不舍,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江清砚伏在马背上,胸口剧痛如绞,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晕过去。
不能在这里倒下。
京城还没到,账本还没交,真相还没揭开……
他不能倒在这里!
“坚持住!”谢云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他从未听过的焦灼,“前面有岔路,我们分开走!”
“不……”江清砚艰难开口,“一起……”
“听话!”谢云辞厉喝,猛地一鞭抽在江清砚的马臀上,“往左走,我引开他们!”
马匹吃痛,嘶鸣一声,朝着左侧小路狂奔而去。江清砚回头,只见谢云辞调转马头,朝着追兵冲了过去!
月色下,那道身影单薄却决绝。
江清砚的眼睛模糊了。
他死死攥紧缰绳,伏在马背上,任由马匹带着他冲进黑暗。
胸口的痛越来越烈,意识渐渐涣散。
但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谢云辞,你要活着。
一定要活着。
因为你说过,要护我到京城。
君子一诺,千金不换。
你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