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心疾是天生的?”他问。
“是。”江清砚答。
“禁术是谁教你的?”
“书上看的。”
老者眼神一厉:“胡闹!那禁术叫‘燃血续命’,是以燃烧心脉精血为代价,强行续命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心脉枯竭,神仙难救!你看的是哪门子的邪书?!”
江清砚被他的气势慑住,哑口无言。
水生在一旁道:“薛大夫,还有救吗?”
薛大夫——也就是那老者——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才道:“有,但风险极大。”
“什么法子?”水生问。
“换心。”
两个字,石破天惊。
江清砚猛地睁大眼,水生也愣住了。
“换……心?”水生声音发颤,“这怎么可能……”
“寻常大夫自然不可能,但我可以。”薛大夫转身,目光如电,“我师承前朝太医令,专攻外科奇术。换心之法,我研究了三十年,有七成把握。”
他顿了顿,看向江清砚:“但这法子,需要一个条件——必须有活人的心,且要与你生辰八字、血脉体质完全相合。否则,换了也是死。”
活人的心。
江清砚脸色惨白。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活命,去要别人的心?
“不行……”他挣扎着要起身,“我宁可死……”
“躺下!”薛大夫厉喝,“你以为我是要你去杀人取心?我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江清砚怔住。
薛大夫从柜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图文:“你看这里——‘若得将死之人心,以奇术续其生机,移于病者体内,两命相连,可共续一命’。这法子的关键在于,供心之人必须是濒死之身,且自愿献心。如此,他的生机未绝,你的心脉能借其延续。但代价是……”
他抬起头,一字一句道:“从此,你与他性命相连。他若死,你也死。你若有恙,他亦受损。且每月月圆之夜,心脉逆冲,痛苦难当。你们要同生共死,祸福与共。”
同生共死,祸福与共。
江清砚愣住了。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诡异的共生之术?
“可有……成功先例?”水生迟疑地问。
薛大夫沉默片刻,缓缓道:“三十年前,我师父为一对孪生兄弟施过此术。哥哥坠马重伤,心脉尽碎;弟弟自愿献心。手术成了,兄弟二人共享一命,活了十五年。但后来……”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后来哥哥卷入朝堂争斗,被政敌下毒。毒发时,弟弟同时心脉爆裂,两人……同日而死。”
屋子里死一般寂静。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将空气中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
江清砚闭上眼,许久,才轻声道:“多谢薛大夫好意。但学生……不能如此。”
“为何?”薛大夫皱眉,“你不想活?”
“想。”江清砚睁开眼,眼神清澈,“但学生不能为了自己活命,将另一人的性命绑在身上。况且……这法子太过凶险,七成把握,终究还有三成可能会死。若手术失败,不仅我死,供心之人也会死。两条人命,学生赌不起。”
他说得很平静,却字字千钧。
薛大夫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行医数十年,见过太多为求活命不择手段的人,却第一次见到这样……近乎迂腐的坚持。
“你可知道,你活不过今日午时?”薛大夫沉声道。
“知道。”江清砚点头,“所以学生想在死前,再做一件事。”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