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夫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他让谢云辞躺在江清砚身边,取出金针、玉碗,还有几个颜色诡异的药瓶。
“过程会很痛。”他警告道,“你要保持清醒,不能晕过去。一旦晕过去,血液逆流,两个人都没救。”
“我明白。”
金针刺入谢云辞心口。不是表皮,是真正的、深入心脏的一针。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谢云辞闷哼一声,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鲜血顺着金针流入玉碗。那不是普通的血,而是心头血——颜色更深,更浓稠,在玉碗中泛着诡异的暗金色。
取了约莫小半碗,薛大夫拔出金针,快速在谢云辞胸口几处穴位施针止血。然后,他将那碗心头血倒进一个特制的玉壶,又加入几种药粉,摇晃均匀。
药血混合,变成了淡金色的液体。
薛大夫将玉壶的壶嘴对准江清砚的嘴唇,缓缓倾倒。
液体入口,江清砚的身体忽然剧烈抽搐起来!
“按住他!”薛大夫急喝。
谢云辞不顾自己的伤,死死按住江清砚。他能感觉到,胸中那颗共同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乱,像是要炸开。
江清砚的睫毛在颤抖,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什么。谢云辞俯身去听,只听到几个破碎的字:
“爹……娘……别走……”
他在唤父母。
谢云辞心头一酸,握紧了他的手:“清砚,我在。我在这里,你不许走。”
江清砚似乎听到了,抽搐渐渐平缓下来。胸口的起伏也从急促变得平稳。
薛大夫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成了……暂时成了。但只是续命,不是根治。他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最多……还有一年。”
一年。
谢云辞如遭雷击。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嘶声问。
薛大夫摇头:“能续命一年,已是奇迹。这一年里,他必须静养,不能劳累,不能动气,更不能受伤。否则……”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明白。
谢云辞低头看着江清砚苍白的脸,忽然笑了。那笑意很苦,却带着决绝。
“一年……够了。”
够他查清家仇,够他安排好一切。
然后……他会陪他,一起去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无论生死。
窗外,秋风更急了。
枯叶打着旋儿落下,像一场无声的告别。
而房间里,两个少年紧握着手,在生死边缘,许下了一个关于未来的约定。
虽然未来,可能很短。
但至少,他们还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