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了挥手,驼背老者和年轻女子退到一旁。
“我们确实不是江谢两家的后裔,”中年男人坦然承认,“‘烛龙之眼’也不是什么幸存者组织。它是一个教派,信奉上古烛龙,认为世界终将被火焰净化,而我们是执行者。”
江清砚的心沉了下去。
“五十年前,江谢两家确实曾守护一个秘密,但不是什么龙脉,而是一处上古遗迹的入口,”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那遗迹中,藏着能让凡人获得神力的宝物。当时的皇帝想要,江谢两家不肯交出,于是——”
“于是你们趁火打劫,”江清砚接话,“假传圣旨,屠了江家满门?”
“聪明,”中年男人笑了,“可惜聪明得太迟了。我们找了五十年,终于找到了江家最后的血脉——你。更妙的是,你还和谢家那个小子结了‘共生之契’。只要用你们的血献祭,就能打开遗迹的封印。”
原来如此。
江清砚终于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父母之死,谢家血案,赵元被利用,甚至科举舞弊案——这一切,都是为了引出他和谢云辞,为了那个所谓的“上古遗迹”。
“谢云辞呢?”他问,“你们打算怎么对付他?”
“他应该已经落入陷阱了,”年轻女子冷笑,“密道里布满了机关和迷药,就算他能闯过来,也是强弩之末。到时候,用你的命威胁他,他还能不乖乖就范?”
江清砚闭上眼睛。
他不能慌。必须想办法。
通过“共生之契”,他能模糊感知到谢云辞的状态:还活着,但在战斗,气息紊乱,显然遇到了麻烦。他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同时……
等等。
江清砚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既然“烛龙之眼”的目标是用他们的血献祭,那么在献祭之前,他们不会杀他。这是他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你们需要我和谢云辞的血,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共生之契’一旦结成,两人的血脉已经交融。如果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会受到重创,甚至血脉之力会消散。”
中年男人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你们不能杀我,也不能杀谢云辞,”江清砚的声音很稳,“至少,在献祭之前,必须保证我们都活着,而且状态完好。否则,血脉之力不足,你们五十年的谋划就全白费了。”
三人的脸色都变了。
显然,他们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他在拖延时间,”驼背老者突然厉声道,“别跟他废话!直接带去祭坛,等谢家小子到了,立刻开始献祭!”
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带走!”
年轻女子上前,解开江清砚脚上的绳子,只留手上的束缚,推着他往石室深处走去。
石室后有一条狭窄的通道,蜿蜒向下。走了约莫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
溶洞中央是一个石台,台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法阵中央有两个石柱,柱上挂着铁链,显然是用来绑人的。
四壁插着火把,火光在洞顶的钟乳石上跳跃,投下憧憧鬼影。溶洞四周,还站着十几个黑衣人,全都蒙着面,沉默如石像。
这就是祭坛。
江清砚被推到一根石柱前,铁链锁住了他的手腕和脚踝。他抬头,看向对面那根空着的石柱——那是给谢云辞准备的。
“他来了。”年轻女子突然说。
话音刚落,通道口传来打斗声。
谢云辞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浑身是血,衣衫破碎,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他手中握着一把卷刃的绣春刀,刀尖滴着血。
他身后,倒着七八个黑衣人。
“放了他,”谢云辞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否则,我让你们全部陪葬。”
中年男人笑了:“谢大人果然勇武。但你觉得,你还有力气杀多少人?”
谢云辞确实已经到了极限。
密道里的机关和迷药消耗了他大半体力,一路杀过来更是伤痕累累。他能站着,全凭一口气撑着。
但他不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