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查?”
“明面上,我会按你的建议,上书请求重派钦差,”周文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暗地里,我会派人去江南,秘密调查盐款的具体流向。而你……”他顿了顿,“你在刑部,继续复核其他案子,不要表现出对盐税案的特殊关注。”
江清砚明白了。周尚书这是在保护他,让他远离风暴中心。
“下官明白。”他点头。
“还有,”周文渊看向那本军械失窃案,“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江清砚斟酌着措辞:“疑点很多。特供给谢家军的弩箭,在谢家军覆灭前后失窃,太巧合了。而且接替谢家的人……”
他没有说完,但周文渊懂。
“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不必说出来,”周文渊意味深长地说,“谢云辞在查谢家血案,你在刑部,或许能帮他找到一些……他找不到的东西。”
江清砚心中一动。周尚书这是在暗示,刑部的卷宗里,可能藏着谢家血案的线索。
“下官会留意的。”
周文渊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对了,陈侍郎今天告病了,说是感染风寒。这几天刑部的事,我会直接交代给你。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是。”
周文渊离开后,江清砚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动。
陈文远告病?是巧合,还是因为昨天游街遇刺的事?或者……是因为他今天复核盐税案的表现?
这个刑部,果然不简单。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江清砚将密函收好,起身收拾东西。今日在刑部的第一天,虽然平静,却暗藏波涛。
走出衙门时,那辆青布马车已经在等了。车夫还是那个沉默的中年人,见他出来,恭敬地掀开车帘。
回到谢府,谢云辞还没回来。江清砚先回房换了常服,然后去书房,将今日在刑部的事详细记录下来,特别是盐税案和军械失窃案的细节。
写完,他坐在书案前,看着窗外的暮色,心中思绪万千。
刑部这条路,比他想象的更复杂,也更危险。但他没有退路。
为了父母,为了谢云辞,也为了那些被掩盖的真相,他必须走下去。
夜幕降临,书房里点起了灯。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谢云辞的声音:“清砚,在吗?”
“在。”
谢云辞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凉意。他走到书案边,看了一眼江清砚写的东西,眉头微蹙:“刑部第一天,就遇到这么多事?”
“还好,”江清砚将今日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包括那封密函。
谢云辞听完,神色凝重起来:“周尚书说得对,有人在暗中关注你。但不知是敌是友。”
“三日后土地庙之约,或许能看出端倪。”江清砚道。
谢云辞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份地图:“我今日调阅了城西土地庙附近的卷宗。那个地方很偏僻,平时很少有人去。但三年前,那里发生过一起命案——一个更夫死在那里,死状诡异,七窍流血,像是中毒。案子至今未破。”
又是未破的悬案。
江清砚看着地图上标记的位置,忽然道:“我想提前去看看。”
“太危险了。”
“正因为危险,才要提前侦查,”江清砚看着他,“我们可以扮作香客,白天去,不会引人怀疑。”
谢云辞想了想,最终妥协:“好,明天去。但你必须跟紧我,不能擅自行动。”
“成交。”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凝重气氛缓和了不少。
夜渐深,烛火摇曳。
前路虽险,但并肩同行,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