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老太监的眼神变得惊恐,“那位娘娘啊……她不是人……是鬼……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鬼……”
他忽然抓住江清砚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年轻人,听老奴一句劝,离那位娘娘远点……她会吃人的……吃了好多人了……老曹就是被她吃了……”
“她怎么吃人的?”江清砚追问。
“每月十五……月圆的时候……”老太监的声音颤抖,“她会去一个地方……带着活人……去了就回不来了……老曹就是去得太多了……被盯上了……”
每月十五,又是月圆之夜。
“那个地方在哪?”
“不知道……老奴不知道……”老太监松开手,又蜷缩回去,“老奴只知道……那里有眼睛……好多眼睛……看着你……看着你……”
他越说越混乱,最后开始胡言乱语,显然是神智不清了。
江清砚知道问不出更多,起身准备离开。但就在转身的瞬间,他瞥见老太监破烂的衣袖下,露出的手腕上有一个刺青——一只眼睛的图案!
和“烛龙之眼”的图腾一模一样!
这个老太监,也是“烛龙之眼”的人?或者说……曾经是?
江清砚的心跳加速。但他没有声张,只是对王书吏道:“走吧。”
离开冷宫的路上,王书吏小心翼翼地问:“江郎中,李公公的话……可信吗?”
“半真半假,”江清砚说,“但至少证实了一件事——太后确实有问题。”
两人刚走出冷宫区域,迎面走来一队人。为首的是一顶软轿,轿帘低垂,看不清里面的人。但轿旁随行的宫女太监气度不凡,显然轿中人的身份不一般。
王书吏连忙拉着江清砚退到路边,躬身行礼。
软轿经过时,轿帘被风吹起一角。江清砚抬头,正好看到轿中人的侧脸——
那是一个年约五十的妇人,容貌端庄,眉宇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但让江清砚心惊的是,她的眼睛——那双眼睛的瞳孔深处,似乎有极细微的暗红色纹路,如同燃烧的火焰。
妇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江清砚。
四目相对的瞬间,江清砚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那不是普通的目光,而是一种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审视,冰冷、锐利,如同毒蛇的信子。
仅仅一瞬,轿帘又落下了。软轿继续前行,很快消失在宫道尽头。
“那是……太妃娘娘,”王书吏的声音有些发抖,“是永昌帝的妃子,先帝在位时封的静太妃。先帝驾崩后,她就一直在深宫静修,很少出来。”
永昌帝的妃子?
江清砚的心沉了下去。如果这个静太妃是永昌帝的妃子,那她很可能知道永昌帝魂魄被封的事,甚至可能……参与了当年的封魂术。
而且她眼中的那些暗红色纹路,和“烛龙之眼”信众眼睛发红的情况很像,只是更隐晦。
难道她也是“烛龙之眼”的人?
“王书吏,你对这位静太妃了解多少?”江清砚问。
“了解不多,”王书吏摇头,“静太妃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礼仪场合,几乎不出宫门。但宫里有人说,她和太后……关系微妙。”
“微妙?”
“太后是永昌帝的孙女,静太妃是永昌帝的妃子,按辈分,静太妃是太后的祖母辈,”王书吏压低声音,“但太后掌权后,对这位太妃并不亲近,甚至有些……忌讳。”
忌讳?为什么?
江清砚脑中飞快运转。如果静太妃知道永昌帝魂魄被封的真相,甚至可能掌握着某些太后不知道的秘密,那太后忌讳她就说得通了。
也许,静太妃不是太后的同谋,而是……另一个势力?
回到刑部,江清砚立刻将今日的发现告诉了谢云辞。
“静太妃……”谢云辞沉吟,“我在宫中多年,也听说过这位太妃,但从未见过。她确实深居简出,连每年的宫宴都称病不出。”
“但今天她出来了,”江清砚道,“而且特意路过冷宫区域,像是在……观察什么。”
“你觉得她是故意让你看见的?”
“有可能,”江清砚分析,“她那样的身份,出行路线都是固定的,不会无缘无故经过冷宫。而且我和她对视时,她眼中的神色……像是在确认什么。”
确认江清砚的身份?确认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如果她真的和‘烛龙之眼’有关,那她现在现身,可能意味着……”谢云辞眼中闪过锐利,“太后失势,她要出来收拾残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