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明神色凝重:“清漪园是皇家禁地,没有圣旨,不得擅入。况且……莲花池很大,若真埋了尸,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
这倒是实话。
江清砚沉吟片刻,又道:“那赵文远入狱前,最后一次去清漪园是什么时候?”
“这……”李崇明想了想,“我得去查查。”
“还有,”谢云辞忽然开口,“赵文远疯前,除了狱卒,还有谁接触过他?比如……大夫?”
“大夫是刑部的人,可靠。”李崇明道,“不过……倒是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么?”
“赵文远刚被押入天牢时,曾有个自称是他老家亲戚的人来探监。”李崇明回忆道,“按规矩,重犯不得探视,那人就被拦下了。但据守卫说,那人离开时,神色慌张,还在牢门外徘徊了很久。”
老家亲戚?
江清砚想起赵文远的籍贯——他是北地人,老家在蓟州。而蓟州……正是水鬼帮活跃的地方。
“那人长什么样?”谢云辞问。
“守卫说是个中年汉子,穿粗布衣裳,脸上有疤,说话带着蓟州口音。”李崇明顿了顿,“对了,守卫还说,那人右手虎口有个刺青——船锚缠绕水蛇。”
水鬼帮的人!
江清砚和谢云辞心头同时一震。
水鬼帮的人来探赵文远?为什么?
“那人后来去哪了?”谢云辞急问。
“不知道。”李崇明摇头,“守卫见他可疑,本想扣下,但那人身手了得,打伤几个守卫,跑了。”
跑了。
线索又断了。
江清砚闭上眼睛,努力将所有的碎片拼凑起来:赵文远、水鬼帮、莲花池、蓟州口音的探监人……
忽然,他睁开眼,看向李崇明:“李大人,赵文远入狱后,可曾有过……异常的举动?比如,特别关注某个地方,或者……反复说某个词?”
李崇明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赵文远刚入狱时,曾向狱卒要过纸笔,说要写遗书。但写了几笔又撕了,还反复念叨一个词……好像是……‘药庐’?”
药庐!
江清砚猛地想起蓟州那座深山里的庄园。那夜他和谢云辞潜入,听到了柳文渊和管事的对话,还看到了那些被当做“货物”转运的举子。
药庐是水鬼帮的据点,也是……炼制“牵机引”的地方!
所以赵文远念叨“药庐”,是因为他知道那里?还是因为……那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谢兄,”江清砚转向谢云辞,“你还记得药庐的位置吗?”
“记得。”谢云辞点头,“在蓟州断龙峡附近。”
“李大人,”江清砚又看向李崇明,“能否派人去药庐搜查?尤其是……炼药的地方。”
李崇明犹豫:“药庐在蓟州,离京城三百里,一来一回至少五六日。而且……那里可能已经空了。”
“空也要查。”江清砚坚持道,“我怀疑,‘牵机引’的配方,还有赵文远中的药,都来自那里。”
李崇明看着江清砚坚定的眼神,最终点头:“好,我这就安排。”
从大牢出来,雨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