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这才看向江清砚,眼中满是疲惫:“江爱卿,此案……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
江清砚明白永昌帝的意思——二皇子已废,涉案官员都已下狱,谢远山案也将重审。再查下去,牵扯太广,朝局动荡,于国不利。
“臣明白。”他叩首,“但臣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说。”
“请陛下下旨,彻查天下书院、私塾,严禁买卖生员、冒名顶替。科举乃国家抡才大典,决不能再让宵小染指。”
这是从根本上杜绝此类案件再次发生。
永昌帝点头:“准。此事由礼部牵头,刑部、都察院协办。”
“谢陛下。”
江清砚终于起身。他站得很稳,背脊挺直,像一株风雪中傲立的青竹。
永昌帝看着他,忽然道:“江爱卿,你身体不好,先回去歇着吧。刑部右侍郎的职务,等你养好身体再上任。”
“臣遵旨。”
江清砚躬身退出。谢云辞紧随其后。
走出金銮殿时,阳光正好。冬日的阳光没有温度,但很亮,照在汉白玉的台阶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江清砚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这座巍峨的皇城,胸中那颗共同的心脏,跳得平稳而有力。
结束了。
这场持续了两个多月的斗争,终于结束了。
正义得到了伸张,冤屈得到了昭雪,罪恶得到了惩罚。
虽然……还有一些遗憾,还有一些谜团未解,但至少,他们做到了能做到的一切。
“清砚,”谢云辞扶住他,“我们回家。”
家。
江清砚笑了。是啊,他们在京城还没有家,但……有彼此的地方,就是家。
“好。”他轻声道,“回家。”
两人并肩走下台阶。长长的宫道在他们面前延伸,仿佛通向一个崭新的人生。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金銮殿内,永昌帝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杨爱卿,”他忽然开口,“你说……江清砚此人,可用吗?”
内阁首辅杨文正躬身:“陛下,江清砚年轻有为,正直清廉,是难得的人才。只是……他身体太差,恐难当大任。”
“身体可以调养。”永昌帝淡淡道,“倒是他的心性……太过刚直,不懂变通。此次若非朕护着,他早死在二皇子手里了。”
“陛下说的是。”
“不过……”永昌帝顿了顿,“这朝堂,也需要这样的人。就像一把刀,太钝了不好用,太锋利了容易伤手。但关键时刻,还是锋利的刀管用。”
杨文正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陛下是要重用江清砚了。
“陛下圣明。”
永昌帝不再多言,只是看着窗外,许久,才轻叹一声:
“希望这把刀……别太快折了。”
窗外,阳光正好。
而宫墙之外,江清砚和谢云辞已经走出了宫门,融入了熙熙攘攘的街市。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而大周的朝堂,也因这场震动,迎来了新的格局。
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