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姓赵,单名一个‘炎’字。”蓝衣公子昂着头,“家父是吏部侍郎赵文远。听说你揭了水鬼帮的案子,很出风头啊?”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李慕言和王璞脸色都变了。赵炎的父亲是吏部侍郎,正三品大员,在京城是实权人物。这样的官宦子弟,他们得罪不起。
江清砚却只是淡淡一笑:“赵公子过奖。学生只是恰逢其会,不敢居功。”
“恰逢其会?”赵炎冷笑,“我看是哗众取宠吧?一个病秧子,还能破案?别是编出来博名声的?”
他身后的高个子公子附和道:“就是!赵兄说得对!这种乡下来的穷酸,最会耍这种手段。还带个带刀的护卫,装得跟什么似的。”
矮个子也嗤笑:“说不定那案子就是他自导自演的呢?为了在科举前造势,真是用心良苦啊。”
这话已经不只是挑衅,而是赤裸裸的污蔑了。
李慕言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开口,却被王璞拉住了——王璞冲他使了个眼色,轻轻摇头。
谢云辞的手已经握住了匕首柄。他眼神冷得像冰,盯着赵炎三人,只要他们再敢多说一句……
“赵公子。”
江清砚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
“学生是否哗众取宠,自有公论。倒是赵公子——您今日登门,若只是来说这些闲话,那恕学生不奉陪了。学生还要温书,准备会试。”
他顿了顿,抬起眼,目光清亮地看着赵炎:“毕竟,科举场上,凭的是真才实学,不是家世背景。”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却字字诛心。
赵炎脸色瞬间涨红。他本是想来给这个出风头的乡下小子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对方如此镇定,还反过来暗讽他靠家世。
“你……”他指着江清砚,气得发抖,“好一个牙尖嘴利!本公子告诉你,科举可不是你这种病秧子玩得起的!小心考场上……”
“考场上如何?”谢云辞忽然上前一步,挡在江清砚身前。
他比赵炎高了半个头,身形虽清瘦,但常年习武的气质却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尤其是那双眼睛,冷得像深潭寒冰,只一眼,就让赵炎三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你……你想干什么?”赵炎强撑着气势,“本公子可是吏部侍郎之子!你敢动我?”
谢云辞没说话,只是缓缓抽出了匕首。
刀身在晨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刀尖指向地面,却自有一股慑人的寒意。
赵炎身后的高个子公子腿一软,差点摔倒。矮个子更是脸色发白,结结巴巴道:“赵、赵兄,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咱们先走吧……”
赵炎也怕了。他看着谢云辞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又看了看那把锋利的匕首,终于咬了咬牙。
“好,好!你们等着!”他丢下这句狠话,转身就走。两个跟班也忙不迭地跟了出去,脚步声仓皇远去。
房门重新关上。
房间里一时寂静。
李慕言长长舒了口气,苦笑道:“江兄,你……你怎么惹上这种人了?”
“我没惹他。”江清砚重新坐下,拿起笔,“是他来找我。”
“赵炎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纨绔,仗着家世横行霸道。”王璞也心有余悸,“他父亲赵文远是吏部侍郎,掌管官员铨选,权势不小。江兄,你今日得罪了他,恐怕……”
“恐怕什么?”谢云辞冷冷道,“他敢来,我就敢让他躺着出去。”
他说得杀气腾腾,李慕言和王璞都打了个寒噤。
江清砚却轻轻摇头:“谢兄,不必如此。这种人,不理他就是了。”
他顿了顿,看向李慕言:“倒是李兄刚才说的书肆失窃案……那枚铜钱,可否借我一观?”
李慕言连忙将铜钱递过去。江清砚接过,仔细查看齿数和红绳的系法,又取出一枚谢云辞从药庐带回的铜钱对比。
“齿数不同,但制式一样。”他轻声道,“红绳的系法也相同——是‘同心结’的变种,江湖上某些帮派用来传递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