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毒源迷踪
刑部大牢纵火后的第二日,京城下起了雨。
秋雨细密,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霭中。街道上行人稀少,车马稀疏,连平日里喧闹的市井也安静了许多,只有雨打瓦檐的滴答声,单调而绵长。
江清砚站在刑部后衙的屋檐下,看着雨水顺着檐角连成线,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手里握着一封刚收到的密信,信纸被雨水打湿了些,墨迹微微晕开。
信是李崇明派人送来的,说赵文远醒了,但神智混乱,时而清醒时而糊涂,问什么都答非所问。大夫说,这是吸入过多浓烟导致的脑损伤,能不能恢复,难说。
至于柳文渊,烧伤不重,但拒绝开口。从昨日到现在,一言不发,连水都不肯喝,像是打定主意要绝食而死。
线索,又断了。
江清砚闭上眼睛,脑中那座“记忆宫殿”缓缓展开。他将所有线索一一摆放:水鬼帮账本、各部人事档案、陈文正的密信、赵文远的疯癫、柳文渊的沉默……
还有,二皇子。
这些线索看似杂乱,却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一个庞大的、渗透朝堂的势力网。而这张网的结点,就在三日后将要问斩的两个人身上。
可他们若死了,或者疯了,或者不肯开口,这张网就永远无法完全揭开。
“清砚。”
谢云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撑着伞走过来,伞面倾斜,大半遮在江清砚头顶。
“雨凉,进屋吧。”
江清砚转身,看到谢云辞肩头湿了一片——方才伞都遮在他这边了。
“你伤口不能沾水。”他皱眉。
“一点小雨,不碍事。”谢云辞不在意道,“李大人找我们,说有事商议。”
两人来到刑部正堂时,李崇明正对着桌上的几样东西发愣。
那是一个小巧的铜炉,几根细香,还有几个颜色诡异的瓷瓶。铜炉里残留着灰白色的香灰,气味刺鼻,闻之头晕。
“这是从柳文渊的牢房里搜出来的。”李崇明见两人进来,沉声道,“藏在马桶夹层里,若非今日狱卒清扫,根本发现不了。”
江清砚上前,拿起一根细香闻了闻,脸色微变:“曼陀罗花粉、醉鱼草根……还有一味……是‘牵机引’的引子。”
又是“牵机引”。
都水司那些“暴毙”的官员,中的就是这种毒。而柳文渊的牢房里,竟藏有这种毒的引子。
“他想做什么?”谢云辞冷声道,“在牢里下毒?”
“恐怕是准备自杀。”江清砚放下细香,“‘牵机引’发作需要三日,若他在问斩前一日服下,行刑时正好毒发。届时,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突发心疾’,而不是……被人灭口。”
好毒的计策。
既能保住身后之人,又能死得“体面”。
“可他没有服毒。”李崇明皱眉,“若非发现这些,我们都不知道他有这个打算。”
“因为他在等。”江清砚缓缓道,“等一个机会,或者……等一个人。”
等谁?
二皇子?还是陈文正?
不得而知。
“还有这个。”李崇明又推过来一个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