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辞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太医令上前,先为江清砚诊脉,手指搭上腕脉的瞬间,他眼睛猛地睁大:“这…这怎么可能?!”
脉象虽然虚弱,却平稳有序,毒素的迹象几乎完全消失,连心疾都似乎缓和了许多!这简直是奇迹!
他又为谢云辞诊脉,眉头却皱了起来:“谢大人失血过多,内息耗尽,肩头的伤也需重新处理。必须静养,否则会落下病根。”
谢云辞却不在意:“他没事就好。”
太医令摇摇头,开了方子,嘱咐宫人去煎药,然后识趣地退下了。
殿内又只剩下两人。
江清砚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谢云辞连忙扶住他,在他背后垫上软枕。
“赵元呢?”江清砚问。
“押入天牢了,但失血过多,可能撑不过今天。”谢云辞的声音冷了下来,“陛下已命彻查他所有关系网。此案背后,应该还有隐情。”
江清砚沉默片刻:“他儿子的事,是真的吗?”
“我已经派人去查三年前江南乡试的卷宗,”谢云辞说,“如果确有冤情…”
他没说完,但江清砚懂他的意思。
如果确有冤情,那赵元的疯狂就有了根源。但无论如何,这不是他制造惊天大案、滥杀无辜的理由。
“对了,”谢云辞想起什么,“你昏迷时,我…看到了一些你的记忆。”
江清砚身体一僵。
“我看到你父母,看到那场大火,看到你在密室里独自学习的三年,”谢云辞的声音很轻,却很认真,“江清砚,你从未对我说过这些。”
江清砚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谢云辞握住他的手,“那些事还在你心里。你想查清那场大火的真相,对吗?”
江清砚猛然抬头。
“我帮你,”谢云辞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就像你帮我查谢家血案一样。我们一起去查,无论真相是什么,无论面对谁。”
江清砚的嘴唇微微颤抖,他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最终,他只是用力回握住谢云辞的手,重重地点头。
晨光完全洒进殿内,将一切都染上温暖的金色。
窗外,雨后的宫城清新如洗,琉璃瓦上水光潋滟。
殿内,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双手交握,谁也没有说话,却仿佛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不知过了多久,江清砚轻声开口:
“云辞。”
“嗯?”
“谢谢你。”
谢云辞笑了,那是劫后余生的、带着疲惫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该说谢谢的是我。你又救了我一次。”
“不,”江清砚摇头,“是我们救了彼此。”
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也一直这样。”
谢云辞怔了怔,然后笑意更深:“好。一直这样。”
生死与共,福祸同当。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同命。
殿外传来脚步声,内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谢大人,江公子,陛下传二位去御书房。”
新的篇章,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