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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网络（第2页）

吴念古摇摇头：“那镜子，主人舍不得出让，带回去了。瓷碗被一位南方的老板收走了。至于那个带钩……”他顿了顿，“来历有点意思，是一个生面孔拿到‘集古轩’出手的，我当时只是碰巧在旁边看了几眼。‘集古轩’的老钱你们知道吧？他那人，只要东西对，价格合适，不太计较这些感觉上的细微差别，估计已经卖出去了。”

“集古轩！老钱！”林凡与陈砚清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集古轩是古玩街上规模不小的店铺，人流密集。如果那枚青铜带钩已经被卖出……

“多谢吴师傅！”林凡立刻起身，“您帮了大忙！”

离开“念古堂”，两人脚步加快，直奔古玩街的集古轩。

集古轩内灯火通明，客人不少。老板钱福荣是个胖乎乎、一脸和气生财的中年人，正拿着强光手电跟一个客人侃侃而谈。见到林凡和陈砚清进来，他笑着点头示意，等打发走那个客人，才迎上来。

“林老板，陈教授！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稀客稀客！”钱福荣热情地招呼。

林凡没时间寒暄，直接压低声音问：“钱老板，半个月前，你是不是收过一个战国青铜带钩？”

钱福荣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神闪烁了一下：“带钩？哦……是有这么个东西。怎么，林老板有兴趣？不过不巧，前几天刚让一位客人请走了。”

“他在说谎。”林凡的感知瞬间捕捉到钱福荣情绪里一闪而过的慌乱和掩饰，“东西肯定还在，或者刚出手不久，他不想惹麻烦。”

陈砚清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钱老板，我们不是来追究东西真伪或者来源的。我们怀疑那件带钩可能有些不干净，接触到的人可能会受到影响。请你如实告知它的下落，这很重要。”

钱福荣脸上的肥肉抖动了一下，看看林凡，又看看气质不凡的陈砚清，额角渗出细汗。他支吾着：“这个……两位，这行有这行的规矩……”

“放大他的‘心虚’和‘恐惧’。”陈砚清对林凡发出指令。

林凡会意，将一丝极细微的、关于“麻烦缠身”、“后果严重”的暗示，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轻轻送入钱福荣混乱的情绪涟漪中。

钱福荣猛地打了个哆嗦，脸色白了白，终于扛不住压力，压低声音近乎耳语：“东西……东西确实还在我手里！没、没卖出去！”

他擦了把汗，心有余悸：“不瞒二位，那带钩邪门得很！自从它进了店，我就没睡过安稳觉，店里几个伙计也轮流生病，脾气都变差了！我本来想找个机会把它处理掉，又怕砸在手里亏本……你们说它不干净，我信！我这就拿给你们！”

他匆匆钻进内间，不一会儿，捧着一个锦盒出来，打开，正是那枚吴念古描述的青铜带钩。绿锈斑斓，造型古朴，但一股阴冷、烦躁的气息隐隐散发出来。

“确认污染！”林凡感知到那熟悉的“虚无”印记，与铜钱同源，但似乎更“新鲜”一些，“强度不高，但持续性散发负面情绪，像一颗缓慢泄漏的毒气弹。”

“这东西，我们带走了。”陈砚清不容置疑地说，同时取出准备好的现金，“按市价。”

钱福荣如蒙大赦，哪里还敢要钱，连连摆手：“拿走拿走！只要把它弄走，怎么都行！算我倒霉！”

带着这枚意外的“战利品”回到文玩店，天色已近黄昏。

林凡将带钩放在工作台上，与之前那枚已净化的铜钱并排。两件古物，跨越不同年代，不同材质，却带着同源的“疾病”。

陈砚清站在白板前，将新的信息添加进去。“博古斋（玉，来源？）”——“李振邦”——“吴念古（感知者）”——“集古轩（带钩，获救）”。一条模糊的链条开始浮现。

“吴念古是关键。”林凡看着白板，“他能模糊地感知到异常，但他没有我们这样的能力去‘净化’。所以，那些被他感觉‘别扭’的器物，除了李振邦的玉被我们介入，其他的……可能都流散出去了。”

“不止。”陈砚清笔尖点在“集古轩”上，“钱福荣对此类‘异常’不敏感。这意味着，古董流通环节中，存在大量类似钱福荣的商人。‘污染源’制造的‘病毒载体’，可以轻易通过他们，流入毫无防备的收藏者或使用者手中。”

这个推断，让那张无形的网络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可怕。它利用的就是古董行业本身的特性——真伪难辨、流传无序、依赖个人眼力和感觉。

“必须找到污染的源头。”林凡声音低沉，“否则，我们就是在永远追着病毒的尾巴跑，永远清理不完。”

“溯源逻辑链建立。”陈砚清在白板上画出一个箭头，指向链条的起点，“所有已知污染器物，都经过‘人’的手。李振邦的玉来自博古斋，带钩的卖主是‘生面孔’。假设存在一个或多个‘投放者’，他们负责将污染后的器物注入市场。找到这些‘投放者’，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污染中心’。”

他看向林凡，眼神锐利：

“下一个目标：找到将带钩卖给集古轩的那个‘生面孔’。他是我们目前最清晰的线索。”

夕阳的余晖将店铺染成暗金色。工作台上，那枚青铜带钩在光影中泛着幽冷的绿光，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们的努力。

但林凡和陈砚清都知道，他们终于从一片混沌中，摸到了那张巨网的第一根线头。狩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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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