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传递的不是具体的安慰,而是一种感觉——一种“停下来,喘口气”的暗示,一种如同掌心握住一块凉玉般的镇静感。这是他最近在陈砚清的“逻辑容器”帮助下,初步掌握的“聚焦屏蔽”与“定向安抚”技巧的初步应用。
效果是细微但确切的。那几个快要崩溃的人,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些,急促的呼吸似乎平缓了零点几秒。
主讲人显然察觉到了会场氛围的微妙变化,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加大了话语的力度,试图重新掌控局面,更露骨地宣扬起“剥离情感、拥抱绝对理性才能成功”的论调。
就在这时,陈砚清的第二次干预到了。会场所有的灯光猛地暗了下来,只有应急指示灯发出幽绿的光。一个经过处理的、冰冷而毫无感情的电子音通过音响系统响起,重复着一段话:“警告:检测到非逻辑性情绪煽动。建议启动独立思考协议。重复,建议启动独立思考协议。”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加上那毫无人性的电子音,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不少被煽动得头脑发热的人。
“怎么回事?”
“恶作剧吗?”
“感觉有点邪门……”
窃窃私语声响起,怀疑和警惕开始取代盲从。
主讲人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技术故障。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会场,最终,定格在了后排那个一直闭着眼、气质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年轻人——林凡身上。
林凡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平静地回望过去。无需触摸,他也能清晰地“看到”,主讲人周身笼罩着一层浓稠的、不断吸收周围光线的“虚无”,其核心散发出与那枚书签同源的、令人作呕的冰冷质感。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无声地进行了一次短暂的意识交锋。林凡感受到一股试图侵入他心神的、带着否定与瓦解意味的冰冷力量,但他稳固住自身感知的边界,像一块被海浪冲刷的礁石,岿然不动。
主讲人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迅速收敛。他知道今天的行动已经失败。他对着麦克风仓促地说了句“抱歉,设备故障,本次分享会到此结束”,便迅速收拾东西,在人群反应过来之前,快步离开了会场。
会议在一种混乱和困惑中解散。许多人带着未解的焦虑和新的疑虑离开,但至少,那场可能引爆集体崩溃的“心灵瘟疫”,被成功扼杀在了摇篮里。
林凡走出会议室,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拂在脸上。他走到园区一个僻静的角落,陈砚清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拿着已经关闭的平板。
“干扰计划执行率98。7%,目标人物提前离场,未发生群体性情绪失控事件。任务达成。”陈砚清汇报道,语气平静,但眼神里有一丝完成挑战性实验后的亮光。
“那家伙,‘味道’很冲。”林凡揉了揉眉心,刚才的意识对抗消耗不小,“绝对是‘它们’的人,而且可能不只是个小喽啰。”
“我捕捉到了他的面部图像,正在进行数据库比对。”陈砚清点点头,“这次行动证实了我们的推测,也获取了关于他们行动模式的宝贵一手数据。同时……”
他看向林凡:“你在会场内进行的定向情绪干预,虽然能量层级微弱,但在我的监测设备上留下了清晰且稳定的波形。这证明,你的能力可以不止于感知,更可以发展为一种精确的‘工具’。”
林凡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工具?听着可比‘麻烦’顺耳多了。”
第一次主动出击,有惊无险,更重要的是,他们验证了能力,确认了敌人,并真正意义上,从“问题解决小组”向着“守护者”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城市的霓虹在他们身后亮起,光影之下,无形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