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沙哑,带着豁出去的些微颤抖。
他却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质问,将床头调整到我能坐起的弧度:
“还在生我的气吗?可是安安,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先吃点东西,好吗?”
男人径直拿起那碗放在床头柜上尚有余温的粥,用勺子轻轻搅动起来,
“你手不方便,还是我来喂你吧。”
他舀起一勺,细心地凉了一会儿,递到我唇边。
避无可避,我不得不抬头直视男人。
镜片后,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看似真切的担忧,可我却在那些担忧之后,看见了一片真实的虚无。
他接收到我的目光,唇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将勺子递得更近了些:
“已经不烫了。”
动作流畅,眼神专注,仿佛一个情深义重、无微不至的完美伴侣。
我看着那勺粥,饥饿的本能让我十分渴望吃下去,可心中的戒备却依旧在无声地抗拒着。
拒绝?激怒?还是……
我不敢轻举妄动,犹豫片刻,还是极其缓慢地,张开了嘴。
温热的粥滑入喉咙,胃里暖和了些,脑子却愈发清醒冰冷。
他满意地笑了笑,继续一勺一勺地喂我。
整个过程,我们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只有勺子偶尔触碰塑料碗壁的剐蹭轻响,和我压抑的咀嚼吞咽声。
男人表现得越正常,越体贴,这场景就越是毛骨悚然。
一碗粥见底,他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后抽出纸巾,极其细致地替我擦净嘴角。
我强忍着躲开的欲望,任由那冰冷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纸面传递到我的皮肤上。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他问,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摇了摇头,我的目光越过男人的肩膀,落在对面漆黑的电视屏幕上,之前那惊悚的一幕再次浮现。
“看看电视吧。”
我要求道,声音依旧虚弱。
他顺从地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嘈杂的综艺节目声瞬间充斥了房间,主持人夸张的笑声和罐头掌声显得格外刺耳,像在为我们之间这出诡异的默剧配乐。
吃饱喝足后,我本就沉重的眼皮更加抬不起来,可根本不敢入睡,努力保持清醒,将模糊的视线钉在电视机屏幕上。
没一会儿,太阳穴就开始突突地疼起来,我下意识地皱起眉。
男人立刻察觉了,体贴地关掉电视声音。
“安安,你是不是又头疼了?”
他俯身握住我未受伤的右手,语气充满怜惜,
“叔叔和阿姨叮嘱我要看着你好好休息,电视只能看一会儿,好不好?”
这亲昵的动作加上宠溺的语气,让我刚填满的胃部一阵翻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