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我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灵魂与躯壳仅凭一丝倦怠维系着。
“小席,你没事吧?”
办公桌前,王姐递过来一杯咖啡,眉头微蹙:
“脸色不是很好啊。”
我勉强牵动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没什么事,就是昨天大海不舒服,折腾了一个晚上,我没睡好。”
何止是没睡好?是压根不敢合眼,那无边的黑暗仿佛随时会吞噬我。
“那大海现在怎么样了?”
王姐拍拍我的肩膀,关切地问。
“还在医院观察,但情况已经稳定了。”
我接过咖啡,轻抿一口,冰凉的苦涩暂时压下了喉头的哽塞。
王姐又宽慰了两句,便回到办公室。
我坐在工位上,对着满屏的文件,那些熟悉的字符扭曲,跳动,就是拼凑不出任何意义。
闭上眼,昨夜警局湿冷的空气仿佛又包裹上来。
雨水顺着窗户的玻璃蜿蜒而下,将室外的路灯晕染成模糊的光团。
这场夜雨来得急骤,敲打着窗棂,也敲打着我混乱的心绪。
晚上九点多,将大海的生活用品送到小崔家后,犹豫再三,我还是坐到了这里。
心底仍残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期盼着那个男人只是一个手段高明的跟踪狂,而非某种……超越认知的存在。
“那么,你能描述一下那个人的长相吗?”
值班警察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疲惫。
警局里只有三四个值班警察,一个年纪稍大的正在向我问话,一个年轻的在角落里整理着文件。
我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
记忆中的那个人,在父母家里温顺和煦,在昏暗楼道又阴湿骇人。
可无论怎么回忆,他的脸就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只有模糊的轮廓。
“他……比我高许多,正常体型,不胖不瘦……长相……长相……”
我终于嗫嚅着说出口,声音几乎低得听不见。
或许是觉得这样的表述太过笼统,又或许是因为我十分清楚,报警,大概解决不了问题。
坐在对面的老警官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你最后一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就在今晚,我在小区楼下遛狗的时候。”
“那我们可以去尝试调查现场的监控录像。”
旁边的年轻警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插话道:
“但这需要时间,而且……小区的监控录像未必能覆盖所有角落。”
“我没有走很远,就在楼下,那里有摄像头,正对着人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