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像是被下了某种口令,一口一口把它喝完。
药效开始的时候,都差不多。
妳会先觉得手指有点暖,脚底有一种「踩在棉花上」的飘。
房间的灯光开始变得柔软,他坐在床边打电动的背影,也不像一个真实的人,比较像是什么游戏里的NPC——有固定的台词,固定的动作,固定的位置。
而妳,会从原本安安静静坐在床边,慢慢站起来。
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起身,只记得每次到这个时候,妳的膝盖就会自己弯下去。
妳又跪到他腿边,跟以前一样,低着头,说出那句妳以为早就不会再说的话:「我帮你按摩,好不好?」
他连头都没抬,只是往后靠一点,把腿微微张开伸直。
「好啊,妳最会按了,我就喜欢你帮我按。」
妳的手沿着他的小腿往上,力道一开始还有点不稳,很快就找到以前的节奏。
妳发现一件可怕的事——就算中间隔了那么多吵架、逃离、自以为断干净的日子,妳的身体竟然一点也没有忘记「怎么样让他舒服」。
妳像一个被重新启动的程式,只要输入「粉末+他的声音」,妳就会自动进入「服侍模式」。
第二个周末也是这样。
第三个、第四个也差不多。
十月过去,十一月也过半。
妳几乎看不出这些周末之间有什么差别,唯一能明显感觉到的只有——杯子里的味道越来越重。
一开始是半杯。
后来是满满一杯。
再后来,他干脆笑着说:「妳现在比较喝得下,帮妳多一点,这样比较放松。」
妳听见「放松」两个字,心里有一瞬间的反感。
但下一秒,粉末开始在妳舌头底下化开,那一点反感就像被人按掉声音一样——画面还在,声音消失。
妳开始习惯周末去他那里的流程:周五晚上或周六中午,去店里找他。
他要嘛说「等等」,要嘛说「先帮忙」。
妳就帮忙收桌子、丢垃圾袋。
铁门拉下来的一瞬间,世界只剩你们两个。
接着是那杯固定出现的东西。
再接着,是妳固定会出现的动作。
跪下,按腿,帮他捏肩,看到他稍微皱眉就换个地方。
有时候他会假装嫌妳按得不好,用脚轻轻踢妳一下:「往左一点啦,妳都不会记喔。」
妳笑笑说:「好啦…」
妳甚至会主动说:「你手是不是也很酸?你打电动打那么久,我帮你按手。」
然后把他带的床上,跪在床上帮他按着两只手臂。
妳一句句说出口的时候,妳脑子里有一小块地方在冷冷地看着——那块地方不像妳,比较像一个旁观者。
她站在天花板上,低头看着妳跪在那里,一边帮他按手,一边说「你很辛苦」。
那个「旁观者」在心里说:妳到底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