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店是他的人生新开始。
但妳被留下来的,是他最后要「再榨一轮」的那个六月。
妳那一刻,突然觉得胸口被掏空一块。
不是因为他要走。
而是妳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的人生,轻得像换一口气,就能没有妳。
他蒸笼不要可以卖。
店不要可以顶让。
这个城市不要可以搬走。
而妳呢?妳连「要不要」都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项目。
那天晚上,他照样从小铁柜里拿出那包黄色粉末。
像是一整天的剧情与争吵,都和这包东西毫无关系。
「来,喝。」他把杯子放在妳面前。
妳盯着那杯饮料,胸口浮上一股反胃。
「你都要走了。」妳低声说,「你还要我喝?」
他眉头一皱,那种熟悉的、不耐烦的阴影瞬间落下来。
「妳是怎样?我走就不能喝了喔?」
妳的心掉了一截。
这句话已经够刺了,但他接下来那句——才是真正压垮妳的。
他坐到床边,带着一种没逻辑、却像事实一样的口吻,半笑、半叹息:「妳知道吗?我把妳训练到这么会按、这么乖、这么听话……我回台中以后,我怎么办?」
他摇摇头,像真的在替自己惋惜。
「哪里还找得到像妳这样的人啊?」
那一秒妳喉咙像被刀割。
不是因为甜蜜、也不是不舍。
而是因为他把妳看得太清楚——他从来不是珍惜妳,他珍惜的是他训练出来的「功能」。
妳最后还是把那杯喝下去。
因为妳知道,只要他还站在这个房间里,妳就不会说「不」。
妳不是不能拒绝。
是——他已经把妳训到无法拒绝。
六月底,他真的走了。
那天早上,他把最后一个纸箱抬到门口,拖鞋踩在楼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妳站在大厅,看着他。
「看情况啊。」他拉起铁门,外面的阳光狠狠照进来,接着补了一句比日光更刺的话:「应该不会回来了。」
应该不会回来了。
这六个字像一把钝刀,慢慢、稳稳地磨着妳的胸口——不是切开,而是把妳整个人削掉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