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酒店不是天堂,但我在这里重新长回力量
酒店的灯光永远有一种黏腻感。
像是把人包在一层暖黄的薄膜里,让妳分不清楚现在是凌晨两点,还是人生某个暂时不能醒来的时刻。
刚进来时,妳也以为这里只会有酒、笑声、噪音、假意的寒暄。
但在人生被推到谷底、被警局羞辱、被司法反咬、被男人推进深渊后,妳反而在这里看到一种奇怪的秩序──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可是比外面还诚实。
在这里,谁想钱、谁想人、谁想利用妳、谁在观察妳,都赤裸裸地写在眼神里。
没有「爱」、没有「真心」、没有「永远」──但至少,这里不会假装它们存在。
妳第一次感觉:比起谈恋爱,做生意反而干脆多了。
一开始,妳只会傻笑、敬酒、顺着空台的指示讲话。
可熬了几个月后,妳突然开始看懂了桌上的语言:谁是今晚的大金主;谁只是借酒装熟;谁没钱却硬要装阔;谁喝到第三杯开始讲真话。
以前在那个男人身边,只要被呼唤一声名字,妳就会乖乖走过去。
但现在──妳站在桌边,笑得不卑不亢,有自己的节奏。
客人问:「小姐妳叫什么名字?」
妳淡淡一笑:「叫什么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你今晚想要什么感觉。」
不再是被牵着走。
是妳开始主导气氛、引导对话,甚至挑选妳愿意接触的人。
这是妳从未想过的事──原来,妳的语气可以让一桌男人安静下来。
妳的「聆听」也开始有了价格。
妳不是酒量最好,不是笑得最甜,不是最会撒娇的那种类型。
但妳发现自己有另一项能力:妳听得懂人话──不是表面那句,而是背后那句。
有人一杯接一杯,是怕明天醒来没勇气面对。
有人话讲很多,是怕现场没有人记得他。
有人安静不动,其实心里快坍塌了。
妳不是治疗师,但妳懂那种「我不想一个人」的暗号。
而妳,也不再是那个在网咖包厢里被羞辱到失去方向的女生。
妳开始用自己的方式交换:我给你出口,你给我尊重与小费。
这是最现实的世界,却比妳之前的爱情干净多了。
至少这里没有假借「爱」之名的伤害,只有明码标价的需求。
妳第一次真正感觉到──原来妳不是无能为力。
某天夜里,妳在包厢看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看似普通,但桌上所有人都围着他。
妳大概三杯酒后开口:「你们看起来不像喝酒,是在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