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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第1页）

自从哈拉丁人西迁后，这片曾经充满生机的土地就显得格外空旷。如今驻扎在这里的除了卡兰希尔的精灵部队，就只剩下乌方和他的东来者部族，新建的营寨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

米斯西里尔站在自己住所的窗前，目光紧盯着东来者营地的方向。自从上次与卡兰希尔不欢而散后，他非但没有放弃调查，反而更加确信乌方包藏祸心。尽管卡兰希尔十分固执的拒绝相信他的发现，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朋友往陷阱里跳。

这些天，他注意到乌方的三个儿子行为异常。他们总是选择在深夜轮值，而且特别喜欢申请驻守营地最北面的哨位。那里靠近一片荒芜的丘陵，通往北方的山路错综复杂，便于隐藏行踪。

今夜乌云密布，正是适合秘密行动的时候。米斯西里尔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身形在阴影中移动，他选了一个能俯瞰北面哨所的高处，耐心等待着。

临近午夜时分，乌方的三个儿子出现了。他们装模作样地在哨所附近巡视了一圈，然后迅速钻进了一条偏僻的山路。米斯西里尔立即跟上，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跟踪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三个年轻人显然对这条路十分熟悉，他们在崎岖的山路上健步如飞，最后来到一处隐蔽的山谷入口。米斯西里尔藏身在一块巨石后，屏息观察。

山谷中，几个披着厚重斗篷的身影早已等候在那里。当其中一人不经意间抬手时，月光短暂地照亮了斗篷下的面容——那是奥克。

双方开始低声交谈。距离太远，他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看到乌方的儿子们递给对方一个羊皮卷，同时接过一个小包裹。交易完成后，奥克头目拍了拍其中一个年轻人的肩膀，发出粗哑的笑声：

“告诉乌方，主人很满意。下次带来更多情报，奖励加倍……”

这句话顺风飘来，虽然断断续续，但其中的含义再清楚不过。米斯西里尔握紧了拳头，强忍着立即出手的冲动。他现在需要的是确凿的证据，而不仅仅是目击。

就在这时，一个奥克不小心被石头绊倒，斗篷的兜帽滑落，露出了那张狰狞的面孔。月光下，黏腻的皮肤和尖锐的獠牙清晰可见。乌方的儿子们显然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其中一人甚至还帮忙扶起了那个奥克。

米斯西里尔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悄然后退，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营地，他要尽快将这些事告诉卡兰希尔。

卡兰希尔还没有休息，他正在长屋里研究一张地图，桌上散落着各种报告。看到米斯西里尔急匆匆地进来，他皱了皱眉：“又怎么了？”

“我刚刚看到乌方的三个儿子，”米斯西里尔压低声音，“他们在北面的山谷里与奥克交易，我亲耳听到奥克说‘主人很满意’，还要他们下次带来更多情报。”

卡兰希尔放下手中的地图，脸上写满了怀疑：“你说你亲眼看见了奥克？在离营地这么近的地方？”

“千真万确，其中一个奥克的兜帽滑落，我看得一清二楚。”

“那么，”卡兰希尔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为什么没有当场抓住他们？为什么没有带回来一个奥克作为证据？”

米斯西里尔一时语塞。“我当时……我想确认他们的交易内容，而且对方人数众多……”

“也就是说，你没有任何实证。”卡兰希尔打断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没有物证，没有人证，只有你的一面之词。在深夜的深山里，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看’到了一个奥克？”

“我听得清清楚楚，奥克明确提到了乌方和情报交易。”

“风声、错觉，甚至是有人故意作戏给你看。”卡兰希尔猛地拍桌而起，“米斯西里尔，你就这么不能接受我有了新的盟友吗，你就这么确定所有人类都不可信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米斯西里尔也提高了声音，“我是在告诉你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事实。乌方的儿子们在和奥克做交易，他们在出卖我们的情报。”

“证据。”卡兰希尔怒吼，“我要的是证据，而不是你的猜测和臆想。你以为我不知道边境线上的危险吗？但我不能因为你的疑神疑鬼就放弃一位重要的盟友，我们需要乌方的人手，需要他们的战斗力。”

米斯西里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就为了多几个士兵，你宁愿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成为你的盟友，也不愿意相信我的警告？”

“我相信的是现实。”卡兰希尔指着窗外，“看看这片土地，哈拉丁人走了，我们需要人手来防守这片区域。乌方的人熟悉东方的地形，他们的战士骁勇善战，这就是现实。”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油灯的火苗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米斯西里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卡兰希尔，忠诚的破裂往往始于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次秘密的交易，一句含糊的承诺等到你发现时，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我说了，我要的是证据！”卡兰希尔背过身去，“在你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要再拿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来烦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米斯西里尔看着朋友决绝的背影，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劳。他缓缓转身，推开门走入夜色中。

在他离开后，卡兰希尔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手下意识地摸向胸前——那里放着米斯西里尔赠送的护符，但他始终没有拿出来佩戴。